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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一直列席會議,暗道:“周昌全作為沙州市委書記,到益楊來視察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麼搞得和迎接中央首長差不多。”經過這一段時間磨合,他對祝焱的執政能力很是信任,既然祝焱大張旗鼓要搞的事情,肯定有道理。
散了會,季海洋把侯衛東找到辦公室。
“鐵肩山水泥廠,那是你的老根據地,怎麼樣,沒有問題吧?”
侯衛東連忙謙虛地道:“季常委,我只不過在上青林工作過一段時間,混個臉熟而已,哪裡敢稱老根據地。”
季海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你也別客氣了,上次陪張木山到上青林,許多上青林村民不認識粟明,卻個個同你親熱,這就很能說明問題。祝書記當時要選你這個跳票副鎮長為秘書,包括我在內都有看法,現在證明還是祝書記眼光獨到,領導畢竟是領導,還真得服氣。”
這是縣委常委、委辦主任對自己手下的高度讚揚,侯衛東豈能聽不出來,他嘿嘿笑了兩聲,也沒有過多解釋。
“隨著周書記視察日子臨近,事情肯定是越來越多,今天我們抽空到鐵肩山去一趟,實地走一走,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侯衛東自從當了祝焱秘書以後,還從來沒有擅自離開過祝焱,為難地道:“祝書記下午事情多,我恐怕走不開。”
季海洋道:“我去給祝書記報告一下,讓任小蔚今天下午暫時跟著祝書記。”
季海洋馬上就到祝焱辦公室去匯報。祝焱心情正好,聽了匯報,揮了揮手,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更不是滿清貝勒爺,沒有了秘書,難道就幹不了工作?你們兩人放心去,把鐵肩山水泥廠這個點安排好,不能有任何馬虎,更不能出一點紕漏。”
得到了祝焱批准,侯衛東給青林鎮鎮委書記粟明打了電話,讓他到鐵肩山去匯合。
打完電話,侯衛東隨著季海洋下了樓。季海洋還是【文~】那台桑【人~】塔納,外面【書~】看上去【屋~】陳舊,坐上去卻感覺挺舒服。
季海洋是大內總管,辦公室管後勤的同志自然心裡有數,這台桑塔納裡面的配件幾乎全換過,老瓶裝了新酒,絲毫不比新車遜色。在音響等方面,由於季海洋的特殊愛好,配置更高。
上了車,司機不等他吩咐,將音響打開。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著金光,海面上微風吹,碧波在蕩漾……”依然是那一首《桑塔露琪亞》,在車內低回地吟唱著。
侯衛東已是數次聽到這首歌,他暗道:“季海洋也是性情中人,說不定這首歌里藏著他的故事。”
此時,季海洋眯著眼,靠在車背後,沉醉於歌聲之中。
他長年在辦公室工作,很少參加戶外活動,臉色與侯衛東相比就略為蒼白,神情也是淡淡的,沒有強勢領導咄咄逼人的氣勢。聽著音樂,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在坐墊上打著節拍,如果他頭髮再留長兩寸,就更像一位神情憂鬱的藝術家。
進入上青林山間公路,熟悉的景致就撲面而來,由於上青林公路上幾乎全是重車,下坡時又要用水沖淋剎車,上山道路就顯得略為泥濘。過了芬剛石場,公路才漸漸乾爽了起來。
“你在山上工作了幾年?”
“1993年畢業就上了山,1995年才真正下山,這以後也經常在山上跑,算起來有好幾年了。”
透過車窗看著迎面而來的大貨車,季海洋點了點頭。
季海洋雖然是排名靠後的常委,可是他是祝焱的大管家,說話分量著實不輕。粟明接到侯衛東的電話,不敢怠慢,叫上鎮長劉坤就朝鐵肩山趕去,他們剛剛在臨時廠房前停了車,就見到季海洋的桑塔納也開了過來。
水泥廠的臨時負責人高迎兵也趕了過來。
季海洋說明意圖以後,高迎兵看了粟明和劉坤一眼,報告道:“季常委,水泥廠的整個建設很順利,但是有三家人總是到廠里鬧事。鎮裡粟書記很重視,親自開了一次協調會,但是這幾天還是有一家人不聽招呼,總是堵在廠門口。他家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婆,天天搬張椅子坐在廠門口。她都到了風能吹倒的年齡,我們哪裡敢碰她一下,如果死在廠門口,不知要生多少事情出來。”
季海洋最怕周昌全視察時出現扯皮事情,他對粟明道:“水泥廠是縣裡的重點項目,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提前檢查
鐵肩山拆遷工作是由鎮長劉坤負責,鎮委書記粟明聽到季海洋詢問,扭頭看著劉坤。
劉坤負責整個鐵肩山的拆遷工作,他在開動員會的時候到過一次,然後就委託水泥廠項目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副鎮長鍾瑞華負責整個拆遷工作。
面對著季海洋的詢問,劉坤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鐵肩山拆遷涉及兩個村,目前大部分村民都已經遷出,就剩下了鐵肩山腳下的三戶人家。這三戶人家剛好有一處從山洞裡流出來的長流水,水質好,他們挖了魚塘養魚,有十幾年歷史了。現在搬遷地沒有這種水源條件,鎮裡出面談了幾次補償協議,三家人要價太高,始終沒有達成協議。”
季海洋知道拆遷工作是經常激起矛盾的難事,也沒有在水泥廠負責人高迎兵面前批評兩位鎮領導,他很自然地轉過頭去,指了指正在緊張施工的工地:“高廠長,水泥廠正在搞基建,場面亂一點可以理解,但是周書記來視察的時候,一定要把場地認認真真地清理一遍,建築材料堆碼整齊,停車的地方不要有積水和稀泥,如果連續是晴天,要注意灑點水在地面上,免得灰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