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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林渡道:“讀青干班時,我就和侯衛東住一間寢室,誰料到他會當副市長,他這人的運氣也太好了。”
秦小紅馬上糾正道:“這不是運氣好的問題,還是一個能力問題,他這種人不管做什麼都會成功。比如說,就算他不當官,仍然在上青林開著石場,這幾年交通建設、市政建設的量這麼大,他肯定是千萬級的富翁了。”
話題就圍繞著侯衛東進行,郭蘭儘量不發言。她是局中人,聽到耳中,滋味自然不同。漸漸地,座中人成了電影中的布景,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飛到了難以忘懷的風景區。
聚會散了以後,郭蘭一個人行走在街道上,街道上的熱鬧與她無關,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侯衛東與東城區區長歐陽勝吃過晚飯,他拒絕了去脫塵溫泉泡澡的建議,回新月樓。車行至路上,他瞧見了背著手包在街上獨自行走的郭蘭。他忍不住扭過頭,透過車窗追隨著郭蘭的背影,只是晏春平和駕駛員坐在車上,他就只在車上看了看。
走至新月樓中庭,侯衛東腦中依然映著郭蘭的身影,孤零零的身影讓他感到一陣沒有來由的心痛。他還是撥通了郭蘭的手機,道:“剛才我看見你一個人在路上。”
郭蘭行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侯衛東的影子,當手機上現出那一串熟悉的號碼,全身血液的流動速度頓時就加快了,臉上一片緋紅。把手機放在耳邊,頓時傳來了舒服的男中音,她心跳加快,道:“今天晚上任林渡請客,我才回家。”
聽到郭蘭的聲音,侯衛東將所有顧忌拋在了腦後,道:“我想你了,能見你嗎?”
這一句話就如孫悟空的定身法,將郭蘭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身邊的行人被如玻璃隔開,瞬間就沒有了聲音。
郭蘭靜默了三秒鐘,果斷地回答道:“能。”
“那你在原地不動,我過來見你。”
“嗯。”
侯衛東快步走進車庫,開動奧迪車,直奔街道。遠遠地看到郭蘭孤獨的身影以後,他眼光如雷射掃描儀一般,迅速將整個區域掃描一遍,見沒有相識之人,迅速將小車停在郭蘭身邊。
等到郭蘭上車,侯衛東一踩油門,小車如游魚一般進入了主車道,很快消失在滾滾車流之中。
“我們到哪裡?”
郭蘭看著窗外的燈光,道:“不知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些憂傷,還有些迷茫。
侯衛東看了郭蘭一眼,將音響打開。小車內迴蕩起“四兄弟”浪漫深情的歌聲,歌聲與儀錶盤上的點點燈光共同營造了一道奇異的風景。
車上了高速路,郭蘭放棄了內心的掙扎,暗道:“既然是真心喜歡侯衛東,聚在一起何必這樣矯情?”她腦中猛然間迸出了一句暴君的名言:“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
侯衛東扭頭看了一眼郭蘭,道:“你在想什麼?”
郭蘭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在想什麼?”
侯衛東側臉在車內儀錶盤的燈光下,線條顯得很是剛硬,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剛才想起了路易十五的一句話——我死後,哪怕洪水將至。”郭蘭吃驚地看著侯衛東,半天合不上嘴。
“怎麼了?這是我的實話。”侯衛東知道郭蘭是聰明人,聰明人一般只需要點到為止,路易十五的這句話很符合侯衛東此時的心境,郭蘭應該能夠理解。
“我明白這是實話。”郭蘭看著侯衛東的眼光熱烈起來,道,“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
“這是我的問題。”
“我正好想到了這一句話——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和你說的是同一句話的兩個譯法。”
說到這裡,兩人都不說話了,都有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之感。在高速路上開了一會兒,天上下起了雨,雨點在車燈照耀下如萬條銀絲,車內就更加溫馨。
下了益楊縣高速路口,侯衛東將車直接開到了沙州大學。
“你怎麼開到學院來了,我媽還在這。”
“這叫燈下黑,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侯衛東透過車窗,抬頭看了看窗外,郭蘭家裡的客廳還開著燈,微弱的燈光射出陽台,讓人感覺很是寂寥。
他上了樓,打開門,然後打開手機做手電筒,在陽台上晃了晃。
郭蘭提著包,急匆匆地上了樓。
進了門,兩人如冬天裡穿著單薄的旅人,用盡力氣抱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讓我看看你。”擁抱一會兒,侯衛東用手托著郭蘭的下巴,讓她的頭微微地仰起。這個動作在電影裡一般是惡霸、流氓和花花公子的招牌,而且總會受到女主人公的反擊。此時,郭蘭微微抬起頭,如一朵盛開的水蓮花。
10點,激情之後,關著燈,坐在客廳里聽著音樂,浪漫如同音符一樣,在黑屋裡旋轉。
這時,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嗡嗡”的低沉振動聲在安靜的夜晚很響亮。
侯衛東原本想關掉手機,可是作為副市長,管著許多具體的事情,徹底關掉手機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當手機第一次振動結束,侯衛東看著怪物一般的手機,心道:“如果再響一次,就有重要事情,若不再響了,恐怕就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