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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沙州市長劉兵,祝焱稍稍愣了愣,不過轉瞬間臉上表情就恢復如常,熱情地道:“劉市長,你是老領導,今天晚上借秘書長的酒我要多敬你兩杯。”
今天這個聚會,目的是為了祝賀鄭玉樓由副秘書長升職為秘書長,雖然正、副之職只有半步之差,而且暫時還沒有成為省委常委,但是跨越的難度絕不亞於國足衝出亞洲。鄭玉樓成功地衝出了重圍,自然值得祝賀。
坐定以後,祝焱道:“等一會兒還有一位小朋友要從沙州過來,大家都認識,侯衛東。”
這三年來,每年春節侯衛東都與這些領導見面,鄭玉樓道:“今天到場之人就屬小侯酒量最好,去年他至少喝了兩斤左右,居然沒事,真是海量。”他開起了祝焱的玩笑,道,“我現在就在琢磨著挖周昌全的牆腳,將小侯調到省政府辦公廳。你沒有將他弄到茂雲去,絕對是決策失誤,這種酒場高手,到哪裡都是寶貝。”
幾天前,侯衛東就知道周昌全家裡在今天團年。周昌全父親已經過世,母親平時住在周昌全二弟家中,每年春節,他們四兄妹都要在二弟家團年。這一天司機和秘書統統放回家,他要親自下廚,為母親做飯,盡兒子的孝心。
侯衛東想趁著難得的時間,到茂雲去給祝焱拜年,上午接到祝焱電話,讓他到嶺西一起為鄭玉樓慶祝。誰知臨時有些事情,周昌全接近6點才回家。
將周昌全送回家以後,侯衛東在高速路上狂奔,7點10分到了金星大酒店。侯衛東進門就道:“各位領導,我遲到了,自罰三杯。”
他的話與祝焱如出一轍,眾人覺得有趣,笑了起來。
侯衛東沒有想到在這種私密場合會遇到市長劉兵,既然遇上,也就沒有辦法了,他職務最低,年齡最小,就默坐在一旁,聽著領導們聊天,談論著政壇逸事。
酒足飯飽,鄭玉樓秘書長接了個電話,看樣子又有應酬,大家也就散了。
司機王兵曾經是益楊駕校的教練,跟了祝焱以後,繞了幾個彎子,現在已是幹部身份。他見到侯衛東走了過來,俯過身將車門打開,道:“侯哥,好久不見你。”
侯衛東點頭道:“我們有大半年沒有見面了。”
等到車輛啟動,侯衛東問道:“祝書記,我們到哪裡去?”
祝焱道:“這幾天酒喝得太多,我哪裡也不去,你跟我先回家,我有事要跟你說。”
一路上,侯衛東都在心底琢磨著祝焱到底會說什麼事情:“難道是想讓我到茂雲去嗎?”到了郊區,侯衛東與祝老爺子等人打過招呼,就隨著祝焱到了樓上。
“你幫我去辦一件事。”祝焱態度頗為嚴肅,“祝梅有可能在談戀愛,我無意發現祝梅在網上用‘快嘴小翠’的網名,與一個叫‘風之子’的人有聯繫,用語不對勁兒。梅梅的情況特殊,我擔心她被人騙了,網絡上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怎麼能讓人放心。梅梅今年才十六歲,年齡太小,即使要考慮婚姻問題,也要等到二十歲以後。”
祝焱說得很誠懇,為人父的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你回沙州以後,將‘風之子’找出來,是什麼情況弄得詳細一些,看他們說話的內容,我總有不好的感覺。”祝焱頗有些焦慮,道,“如果確實有這回事,我就要將祝梅帶到茂雲去,讓她跟在我身邊。我作為父親,這幾年也有失職,應該多抽時間來照顧她。”
侯衛東沒有在祝老爺子家裡過夜,他原本想開車回家,小佳接二連三打電話,不准他酒後駕車,這才作罷。第二天5點,他就起了床,到金星大酒店吃了早餐,啟程回沙州。
到了沙州,天還未放亮,街道上行人寥寥,環衛工人凌晨普掃卻已基本結束,早餐鋪子的燈光亮著,熱氣騰騰。回到了新月樓,輕手輕腳地進了屋,空調開著,屋裡溫暖如春,小佳猶在熟睡,侯衛東俯身親了親她紅撲撲的臉頰。
小佳在睡夢中感受到了一陣清涼,睜開眼睛,她看了看一旁的鬧鐘,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抱緊了侯衛東。鬍鬚楂子尖硬且冷,讓小佳很是心疼,她道:“你來回跑,太累了,趕緊休息一會兒。”
“春節要跟著周書記去拜年,我擔心騰不出時間。祝書記是老領導,禮節性的程序一定不能少。”
小佳將手臂縮回了被窩,道:“你與祝書記這種關係,應該不必在乎繁文縟節。春節後再去拜年,別把自己弄得太累。”
侯衛東將手伸進被窩裡,怕冷著了她,就沒有碰到她的身體,只是用被窩裡的溫度來暖手。“任何內容都必須藉助於形式,繁文縟節就是禮,是官場禮節必不可少的程序。祝書記雖然與我關係很好,但是他畢竟是領導又是長輩,我可不敢失了禮。”
小佳道:“小時候最盼望過年,現在才理解什麼叫做年關。如何過年,對於官場小人物來說,確實就是一個關口,年年如此,沒有盡頭,做官真是累。”
侯衛東與小佳親熱了一會兒,就從床上起來。
他將電腦打開,細細查看了祝梅的留言,在最初一段時間祝梅基本上是每天發一段留言,而這段時間,留言量就稀疏很多,從這個現象來看,與祝焱所說也是相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