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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成為手握權柄的要害人物,易中嶺是商人,在他心中,敵意和仇恨永遠讓位於利益。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攀上黃子堤這棵大樹,有心想同侯衛東和季海洋成為好朋友。“沒有永恆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是易中嶺信奉並實踐著的人生體悟。酒至三巡,市財政局副局長梁朝舉著酒杯不請自來,他恭敬地給在座的各位領導敬酒。
季海洋專心吃菜,眼光並不瞧梁朝。當梁朝過來敬酒時,他捂著酒杯道:“今天敬領導,我們天天在一起,就不用敬了。”
梁朝又勸,季海洋仍然不接招。在財政局,梁朝已成了市長劉兵的嫡系,他本身又是財政局的老同志,在局裡根基很深。他表面上對季海洋挺尊重,其實暗中使了不少絆子。
季海洋調入財政局是市委周昌全與市長劉兵相妥協的產物。他到財政局報到之前,特意向侯衛東了解情況,便對梁朝起了戒心。到了財政局,確實感到上下都有牽絆。梁朝又與劉兵關係密切,這讓他工作很被動。在上個月,周昌全找他談了話,他便尋個藉口調整了三個重要科室的幹部。這以後,他態度強硬起來,與梁朝發生了多次衝突。今天,他有意顯一顯一把手的架子。
黃子堤見梁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抹了抹稀泥,道:“今天雖然是在財稅賓館,大家也得一視同仁,老季,別賴酒。”
季海洋這才與梁朝碰了酒。
吃完飯,黃子堤道:“好久沒有打麻將了,今天湊起了一桌,打麻將。”他環顧身邊幾人,道,“我們以前經常打牌的老夥計,除了老孔,大家都還行。老孔如此聰明一個人,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真是不應該!”
老方道:“老孔出事以後,我們還沒有在這裡打過麻將,今天總算又湊齊了。”
季海洋與侯衛東以前沒有資格與黃子堤和老方在一起打牌,兩人都分別擔任了要職,也就有資格與黃子堤、老方一起打牌了。而沙州絕大多數人,不管如何努力,都沒有資格坐在這張牌桌上。
季海洋把一旁的服務員招到身邊,道:“隔壁溫度升上來沒有?”
服務員對一把手局長自是很恭敬,道:“季局長放心,已經把溫度調到了22度。”
季海洋看了看黃子堤,道:“再高點,調到26度。”
走進了隔壁房間,屋內溫度已經升了起來,還有淡淡的薰香,進入其中,感覺很是舒服。坐上了麻將桌,黃子堤笑容可掬地道:“今天我們還得按老規矩,兩百塊錢起步,沒問題吧?”
“這是老規矩,能有什麼問題。”老方笑道。
黃子堤喜歡打麻將,而且打得大,圈內人皆知此秘密。侯衛東底氣足,無所謂,季海洋身上錢少了點,可今天是在財稅賓館打牌,他也就不怵。
在這個房間裡,易中嶺沒有上場的資格,他也不生氣,站在黃子堤身後,有滋有味地看著眾人打牌。
侯衛東對打麻將沒有興趣,好歹應付完了這個差事,已是凌晨1點。結束時,他輸了不少,黃子堤贏了大頭,老方略有盈餘,季海洋則成了最大的輸家。
侯衛東正站著伸懶腰,黃子堤道:“衛東,我們聊幾句。”
走到隔壁的茶室,侯衛東暗道:“黃子堤帶著易中嶺一起到財稅賓館,難道就只是看打牌?十有八九是涉及成津什麼事。”
黃子堤隨和親切地與侯衛東並排而坐,道:“你在成津,工作開展得不錯,市委對你的評價很高。”
“成津財政是吃飯財政,而需要辦的事情太多,手長衣袖短,困難不小。”
黃子堤輕輕拍拍侯衛東的肩膀,道:“發展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你一定要把握這一點。周書記將你派到成津去,就是讓你殺出一條血路。”又道,“成沙公路籌備得如何?”
“我與省發展銀行的鄭朝光董事長商談過一次,有意向性的貸款協議,問題應該不大。”
益楊新管會曾經得到過鄭朝光的大力支持,益楊新管會發展起來以後,省發展銀行收益也很不錯。侯衛東當時已由祝焱秘書變為新管會主任,與鄭朝光多次見面,雙方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礎。這一次,侯衛東為了修成沙公路找到鄭朝光,雙方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黃子堤點了點頭,道:“只要有了資金,事情就好辦了。”他收斂了笑容,目視著侯衛東,道,“成沙公路分為幾個標段?”
“五個標段。”
黃子堤輕描淡寫地道:“易中嶺,你是熟悉和了解的。他在企業工作多年,經驗豐富,現在雖然是私營企業,還是為沙州財稅作了貢獻。這一次成沙公路,你能不能讓他來做一個標段?”
“易中嶺果然是有目的。”此時,黃子堤拋出了真實意圖,這就讓侯衛東很為難。
從情理上來說,黃子堤是市委副書記,對侯衛東也是青眼有加。當年如果沒有他大力推薦,侯衛東不可能當上周昌全的秘書。他提出來的事情,只要不是過於違背原則,侯衛東一般都要執行。
只是,侯衛東對易中嶺此人很了解,了解得越深,警惕就越深。他想了想,在黃子堤面前打起了太極拳,道:“黃書記,易中嶺以前一直從事食品行業,恐怕他對工程建設不熟悉。成沙公路建在複雜路段上,逢山開山,逢溝架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