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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剛到大廳,正在往外張望,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從門口進來了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一個女人穿著休閒裝,身材頗為豐滿,正是很久沒有見過面的段英。
侯衛東腦袋裡飛快地想了想最後一次與段英做愛的情景,由於很久沒有與段英聯繫,而近期小佳又懷孕,所以段英的影子在他腦海中不知不覺變得有些模糊了。
段英與幾個朋友一起過來喝茶,進門就見到大廳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自己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個漢子。漢子,對,段英的心裡在這一刻突然湧起了“漢子”兩個字,正是眼前這個漢子在自己最失意的時候給了自己淡淡的溫暖,這溫暖讓她一直不能釋懷。
只是,侯衛東已經成了她人之夫,而這個“她人”還是同寢室的好友小佳。段英沒有橫刀奪愛的勇氣,下定決心結束這一段或許永遠不能曝光的戀情,她把侯衛東的名字與號碼從手機上刪掉,讓自己忘記這一串熟悉的號碼。與此同時,她開始與嶺西的一些青年才俊相互往來。
今天就與幾位朋友約了,到金星大酒店喝茶,請客的是省菸草總公司的一位科長,相貌不俗,談吐也行。
誰料進門就遇到了侯衛東,段英如觸電一般愣了片刻。她當了數年記者,走南闖北見了世面,已非初出校門的小姑娘,很快就控制住心神,並讓臉上的笑容自然一些,道:“侯衛東,在這等人?”
侯衛東目光在段英身上極為迅速地逡巡了兩遍,又在其厚厚的嘴唇上稍稍停留片刻,道:“段英,你好,好久不見了。”
段英回頭對自己的同事道:“你們先上去,我隨後就來。”
跟隨著段英同來的一位男子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一眼侯衛東,他是段英的追求者,有些不情願離開。不過段英不經意瞪了他一眼,他就悻悻地上了樓。
“小佳什麼時候的預產期?”
“快了。”
“祝賀你們。”
“謝謝。”
侯衛東轉了話題,道:“我一直與王輝主任保持著聯繫,他對你很是稱讚,說你是《嶺西日報》的後起之秀。”
“我是經過磨難的,知道有一個工作崗位的意義,哪裡敢偷懶。現在名校出來的大學生,才華橫溢,衝勁十足。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做事情,否則在社會上就沒有立足之地。”
段英如何一步一步從一名益楊絲廠瀕臨下崗的女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侯衛東很是清楚,聽了段英的話,他感慨道:“我們都是勞碌命,需要一步一步為自己拼前程。”
段英眼光停留在侯衛東的下巴上,似乎感受到了尖銳的鬍鬚楂子,在心裡幽幽嘆息一聲,道:“我正想找你。昨天收到了一封群眾來信,是成津縣臨山鎮的。信中說臨山鎮黑社會為了搶奪礦山,械鬥得厲害,傷人甚至殺人案件時有發生。你是沙州市委書記的秘書,如果此信屬實,就得管一管,否則捅出去就是抹黑了沙州。”
侯衛東知道段英所言非虛,道:“這事我隱約知道一些,明天能否將這封信的主要內容傳真給我?”
聊了些近況,段英道:“你繼續等人吧,我先上去了。”上了樓梯,她忍不住拿出手機,再次將侯衛東的號碼存進了手機,取名“無名”。
段英離開以後,侯衛東繼續在門口等著省政協常務副主席劉鐵松。又等了七八分鐘,劉鐵松這才出現在門口,他已經是滿臉通紅,明顯是喝過酒。
在樓上的雅間,吳英看了看表,對周昌全道:“劉大哥肯定還在外面喝酒,否則早就到了。”周昌全笑道:“他是政協常務副主席,事情也不少,何況他為人豪爽,朋友多。”
吳英又道:“你在沙州已經當了接近兩屆的市委書記,按慣例也應該調整了,但是到省會城市當書記,得進省委常委,這事有難度。”周昌全笑著道:“省委常委,我是不想了,能在沙州多工作幾年,我就心滿意足。”
“周哥的能力、水平、人品在沙州都是上上之選,如果再在沙州工作五年,這是沙州人民的福氣。”
正聊著,劉鐵松在侯衛東陪同下走了進來,他臉色紅紅的,進門就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下午召集了部分政協委員研究嶺西交通,晚上請委員們吃飯,要提前退場,被委員們拉住喝了一大杯。”
在屋裡,劉鐵松很自然地坐在吳英左側。
在這屋裡,劉鐵松是省政協常務副主席,職務最高;周昌全是沙州市委書記,正廳級;吳英是水利廳副廳長,三人中職務最低。
在官場上,座位的排序是沒有明文規定的,俗稱潛規則。職務最高者一般坐首席,一般情況下大家都很尊重這個規則。這一次就遇到了特殊情況,吳英職務雖然低一些,但她是蒙書記愛人,地位超然,穩穩地坐在了首席,在座之人也沒有覺得不妥。
劉鐵松聊了幾句以後,就對周昌全道:“昌全,你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與梁小鵬通了電話,茂東煙廠在今天上午開了董事會,同意在沙州建分廠。”
周昌全興致很高地道:“真是一把鑰匙開一把鎖,梁小鵬性格有些傲,一般人接近不得。”他去年兩次去茂東煙廠,以市委書記之尊,卻也在會客室等了數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