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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昭勇又建議道:“在樓上餵一條狼狗,有人想撬門,狼狗就會示警。”他想起曾家被麻翻的狗,又道:“把狗放在二樓,有鐵門攔著,強盜無法給狼狗餵藥。”
商議了詳盡方案,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狡兔三窟
下午,侯衛東稍稍睡了一會兒,就坐了一輛貨車,到益楊縣醫院去看望曾憲剛。
曾憲剛實在是命大,身中九刀,一隻眼珠被砍爆,腸子也被刺成幾段。但是,奇蹟般地沒有刺中要害部位,最危險的一刀是擦著心臟刺進去的。
經過緊急搶救,曾憲剛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侯衛東去看他之時,他被包成了粽子,在床上昏睡。曾憲剛的哥哥曾憲力是轉業軍人,在益楊供銷社工作,他在醫院照顧曾憲剛。
侯衛東離開之時,將曾憲力叫到一邊:“我叫侯衛東,與曾憲剛合夥辦了一個芬剛石場。我從石場提了一萬塊錢,你先拿著給他治病。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什麼事情就聯繫我。”
曾憲力感慨地道:“辦石場賺了幾個錢,自己瞎了一隻眼,又將弟妹的命丟了,真是不值得。”發完感慨,又問:“他這次被搶了多少錢?”
侯衛東搖頭。
“他到底賺了多少錢?”
“不知道。”
離開醫院,侯衛東心裡堵得慌。一個人在益楊大街小巷轉來轉去,他突然很想找人傾訴。可是回想起來,生活了六年的益楊城,真正能傾訴的對象卻寥寥無幾。這一段時間接觸最多的是交通局的朱兵、劉維、梁必發等人。可是這幾人是生意場上的朋友,並不適合將最軟弱的一面暴露給他們。
他不禁感嘆道:“朋友千千萬,知音無一人。”
經過汽車站時,侯衛東突然想到了段英。在益楊城,真正能談些知心話的,似乎就只有劉坤的女朋友段英。可是她現在是劉坤的女朋友,以前的曖昧都成了過去。
他就站在汽車站前的人行道,發著呆。忽然,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侯衛東如觸電一樣轉過身。
“侯衛東,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想曹操,曹操到,段英身穿一件紫色風衣,出現在身後。侯衛東看清楚是段英,道:“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就到了身後,嚇了我一跳。”一夜未眠,他眼睛滿是血絲,鬍子也長得飛快,看上去頗為憔悴。
段英關心地問道:“出什麼事了,這麼憔悴。”
侯衛東道:“走,找個地方,我請你吃飯。”
“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言難盡,找個地方,我想找人說話。”
段英道:“現在才4點過,吃飯還早。我知道一個茶室,最安靜,我請你喝茶。”
這是一個幽雅的茶樓,進了茶室,一個穿唐裝的女孩子就泡了一壺鐵觀音,就退了出去。背景音樂是隱約的古箏,古箏如風,慢慢地吹動著竹林。
品茶、聽音樂,侯衛東將昨夜的案子給段英講了。段英聽得花容色變,手指捏得緊緊的。
“你也要注意,別讓人盯上了。”
“放心,我們有了安全措施。”
侯衛東講出了心裡話,也就完全放鬆下來。他打量了一下段英,笑了笑。段英就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臉上髒嗎,你笑什麼笑?”
“我覺得你倒真是干記者的材料,我看了報紙上你寫的文章,寫得很好。”
段英興致原本頗高,聽了這話,反而沒有笑臉,幽幽地道:“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才知道。”
侯衛東便覺得她話中有話,道:“有心事嗎?”
段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事也不知道怎麼說,我從絹紡廠調到報社,是劉叔叔幫的忙。我很感謝他,只是劉坤的媽媽整天把這事掛在嘴上,好像救世主一樣,讓人心煩。”更重要的一點,劉坤實在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愛人,這一點,她無法說出口。
侯衛東以前見過劉坤的父母,當時還給他們取了一個黑白雙煞的綽號。如今段英到了劉家,想必與這白煞相處得不是很愉快。
“看來做人還是得靠自己,否則就會抬不起頭來。”段英眼睛似乎有些濕潤,道:“侯衛東,早知道開石場賺錢,我也不到報社來,就到上青林開一個石場。”
“開石場都是粗漢幹的事情,你幹不了這些事情。”
“啥事都是人做的,我不怕吃苦。”
這一壺茶喝了一個多小時,談談天,說說地,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分手以後,侯衛東按照老習慣,到沙州學院招待所住宿,辦完手續,又沒了睡意,便準備到學院去轉一轉。走了不遠,就到了學院張貼欄。平時他不看這個張貼欄,今天卻無意看了一眼,就見到了上面有一張“賣房啟事”。
自從曾憲剛出事以後,侯衛東也就想在益楊縣買一套房子。平時進城就有落腳的地方,又可以存放重要物件,無意見看見賣房啟事,便走過去細看。
啟事的最後一句話很特別:“此房價錢超出市場價,無承受能力者請勿造訪。”
從啟事來看,這是一套位於沙州學院西區的住房,西區風景很美很幽雅,很合侯衛東的胃口。特別是最後一句話,更增添了他的興趣。記下門牌號,又在學院裡轉了一圈,這才回到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