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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剛走進省委黨校的辦公樓,迎面就遇到了侯衛東。
“嗯,我來報名,經濟管理的數學公式讓我發昏,還是法律更適合我。”郭蘭指了指身旁的女子,道,“這是李俊,以前在《益楊日報》工作,你們見過面的。她如今在市政法委工作,也來讀黨校研究生。”
侯衛東與李俊見過一面,還有些朦朧印象,道:“我們以後都讀一個班。”
李俊扎著馬尾巴,戴著窄窄的眼鏡,抿嘴笑道:“跟侯科長讀一個班,以後就可以經常坐順風車了,你今天什麼時候回沙州?”
微笑時,李俊臉頰上有兩個明顯的酒窩。
“今天不回去,周書記還要開兩天的會,後天才回沙州。”
李俊道:“這次算了,以後來上課,你可要記著叫上我和郭蘭。”
在侯衛東印象之中,李俊是一個挺文靜的小姑娘,幾年時間過去,小姑娘變了不少,說話挺潑辣。
郭蘭安靜地站在一旁,話少。
與兩人告辭以後,侯衛東暗道:“郭蘭怎麼與平時不太一樣?”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瞧見郭蘭的背影,他明白了為何自己感到郭蘭有些變化,是頭髮,以前郭蘭的頭髮很短,現在頭髮居然蓋過了耳朵。
“如果郭蘭留著長發,以她的五官和氣質,應該更有女人味道。”
想到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時郭蘭正準備上二樓樓梯,她感覺自己後背有一道目光,便回過頭去,正與侯衛東的目光碰在一起。
李俊正好看到了這個情景,她看了一眼侯衛東,又看了一眼郭蘭,故意不懷好意地笑道:“在益楊時,你們兩家人是鄰居,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侯衛東有點意思?”
郭蘭臉微紅,道:“別胡說,侯衛東早就結了婚,她愛人叫張小佳,是他的大學同學。”
李俊是郭蘭的閨中密友,對郭蘭的心事知道得最清楚,她讀書時是有名的文靜,當了幾年記者,卻變成了報社小有名氣的瘋丫頭。她侃侃而談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我知道你為什麼總是不能進入戀愛角色。在沙州,像侯衛東這麼優秀的年輕人,確實少見了,難怪。”她故意鄭重地道,“蘭蘭,你給自己找了一個極高的參照物,恐怕在沙州很難嫁出去。我有個主意,既然你這麼中意侯衛東,當不成一奶,乾脆做二奶得了,二奶也是奶,總比當一輩子老處女好。”
郭蘭做出兇狠的表情,道:“死丫頭,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儘管她嘴裡不承認,可是李俊這一番胡言,卻隱隱鑽進了她的心中,她心道:“我真有這種心思嗎?真的有嗎?”
她越想越心驚,走進法律班報名處的時候,郭蘭猛然間想道:“這一年來,我很少想他了。”
那個他,曾經是郭蘭的全部世界。當他離開嶺西漂洋過海時,她只覺心肺全部被他掏空了一般。當他語調平和如正常人一般談起分手時,她的世界就如從珠峰坍塌一般。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將他忘記,誰知數年時間過去了,他居然慢慢地從自己的夢中消失。
更令郭蘭驚慌的是,在自己的夢中,侯衛東卻不斷出現。在報名交錢時,郭蘭偷眼望了望下面,沙州的一號車已經沒有了蹤影。
侯衛東上車以後,很快又將思路轉到了周昌全陰沉著的臉上,暗道:“江副秘書長曾經是朱建國的專職秘書,又與朱書記同來赴宴,他的意思自然就代表著朱書記的意思,恐怕周書記不會為了楊森林而得罪省委分管組織的副書記。看來劉兵是胸有成竹,故意在常委會上提出楊森林的任命,他這是借力來打破周昌全在沙州一言九鼎的權威。”
侯衛東在新年升了官
過了春節,按照沙州市慣例,召開了農曆新年第一次常委會,主要研究當年沙州市的重點工程,另外還有人事任免內容。
兩點半,會議開始,市長劉兵對今年的經濟形勢進行了分析。
“今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第一,讓國人百感交集的百年世紀即將走完,在新世紀,嶺西、沙州都將迎來新的氣象;第二,今年是新中國成立五十周年的大慶之年,一年一度的《財富》年會將在中國上海舉辦,這將拉動我國經濟的發展;第三,從世界經濟形勢來看,東南亞各國還沒有從金融危機中走出來,俄羅斯經濟爆發危機,南美巴西也出現了嚴重的金融危機,而我國一枝獨秀,消費市場重新活躍,房地產市場復甦並對各個產業的拉動效應顯現。”
劉兵一字一頓地道:“從這些現象來判斷,新一輪經濟高速增長周期到來了。沙州如何應對挑戰,政府常務會也做過多次研究,結合全國形勢以及嶺西、沙州實際情況,政府的思路有三條,一是加大招商引資力度,招商引資的重要性在這裡我就不多說。
“二是對現存的國有企業進行改制,能夠改制的市屬企業和縣屬企業堅決改制。從今以後,企業一律進入市場,再也不能在市、縣政府的懷抱中過日子。這一方面益楊縣走到了最前面,他們如今已經沒有一家國營縣屬企業,縣政府徹底從具體的經濟活動中跳了出來,我看這方面的經驗值得推廣。
“三是大力推進房地產業的發展,大開發促進大發展,加大南部新區的開發力度,市政府將在近期拿出促進措施、配套措施和保障措施。南部新區條件得天獨厚,如果不能成為沙州發展的火車頭,南部新區存在有何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