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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陣容的領導小組,對防非工作大大有利。衛生局長許慶蓉臉上露出稍縱既失的喜色,她怕別人看到自己的笑容,低下頭,快速地用鋼筆在筆記本上記著沒有什麼用處的話。
寧玥繼續道:“沒有加入領導小組的市委、市政府領導,在原聯繫人不變的情況下,全部分到各區縣去。由於益楊具有大中專院校,人員多,情況複雜,濟書記和侯市長一起聯繫益楊。成津由市委常委、政法委洪昂書記聯繫……”
寧玥的話如一隻只小鳥在耳邊飛過,侯衛東腦子裡想著如何緊鑼密鼓地開展防治“非典”的工作。防非工作是一項系統複雜的社會工程。千頭萬緒。他需要抓住最關鍵的牛鼻子。而每項我作似乎都很重要,都是牛鼻子,這讓他一時沒有更好的主意。
散會以後,許慶蓉跟在侯衛東身後。
“以前我沒有管衛生這一塊,工作不熟悉,許局長是專家,要多提寶貴意見。”侯衛東腳步沒有停,大步向前。
“侯市長,我要向你匯報工作。”許慶蓉提著手包,緊緊跟在侯衛東身後,自從“非典”發生以後,她就一直處於焦慮狀態之中,今天聽說侯衛東來當防非辦主任,突然覺得一顆大石頭落了地。
“侯市長來當防非辦主任,太好了!”這是一句發自肺腑之言,許慶蓉脫口而出。
“侯衛東側眼看了她一眼同,沒有說話。許慶蓉自知失言,趕緊閉嘴。”
回到自己辦公室,晏春平趕緊過來泡茶。侯衛東等到許慶蓉喝了兩口茶,道:“衛生局針對‘非典’做了哪些準備?現在還有什麼困難?”
許慶蓉拿出了一個本子,道:“衛生局制定了《沙州市非典型肺炎疫情控制預案》,請領導審定。”
侯衛東拿過來翻了翻,略帶不滿地道:“慢了,這份預案至少在十天前就要拿出來,上海在五號出現了輸入性病例,北京更早,憑什麼我們嶺西就能倖免。如果在這幾天出現了疫情,怎麼辦?這是失職!”
許慶蓉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衛生局確實在十天前就將本子做出來了,送到了分管副市長姬程手裡。姬程不是出差就是開會,她去找了三次,姬程都沒有將本子批出來,隨後他就出了車禍。
侯衛東是臨時替代姬程,他不想讓主要部下過於難堪,緩了口氣:“現在就是戰爭時期,軍情如火,拖不得。剛才口氣急了點,你別介意。”
許慶蓉聽了後面兩句話,眼圈紅了。
侯衛東匆匆閱了《沙州市非典型肺炎疫情控制預案》,道:“下午五點,通知防非領導小組全體成員,討論這本預案。你現在派人趕緊把預案難每位參會成員送去,讓他們提前看一看。”
許慶蓉道:“才開了會,接著又開,是不是急了點?”
收拾前任防非工作的爛攤子 突然召開的會議(二)
“我們就是要營造臨戰的緊張氣氛,讓每個成員都有緊迫感,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你注意到沒有,開會前一個人愁眉苦臉,大部分人都是神情輕鬆,仿佛此事與他們沒有關係。”
此語說到了許慶蓉心坎里。如今市政府在下工作任務時,總喜歡列出主辦單位和系列協辦單位,從實際操作來看,一般情況下所有事情都是主辦單位在做,協辦單位都是袖手旁觀,協辦單位越多情況越嚴重。
侯衛東道:“防非辦要搞一個簡報,隨時通報信息。防非辦需要什麼人,開個名單,讓人事局發文件,借調,任何單位不准講價錢。需要多少錢,你進行審核以後,儘管報過來。你們要以最快速度做一個防非‘非典’小冊子,內容可以向省衛生廳請求幫助,做好以後,向居民廣泛傳播。市民掌握的正確知識越多,越不容易聽信謠言,反之亦然。”
任務一條條布置下來,許慶蓉沒有覺得厭煩,甚至有些欣慰,暗道:“如果侯衛東早點分管我們,我就輕鬆得多了。”
兩人研究了半個小時,將一些懸而未決的事情定了下來。
此時防非辦還沒有具體的工作人員,晏春平將領導確定的事一條條記了下來。
侯衛東再問:“還有什麼困難?”
許慶蓉道:“嶺西最好的傳染病醫院有兩家,一家在嶺西市,另一家就是沙州傳染病醫院。我們這邊的設備差,若是真的暴發疫情,多半不能應付。”此事她向姬程匯報多次,姬程都沒有明確答覆,她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向侯衛東提出此事。
沙州市是嶺西省第三大城市,人口多,經濟條件好,省里在此布點設置了一家傳染病醫院,用以輻射邊幾個市。鐵州市是嶺西省第二大城市,但是鐵州距離嶺西稍近,嶺西有一家傳染病醫院,鐵州就沒有布點。
侯衛東驚訝地道:“沙州傳染病醫院是全省第二大傳染病醫院,設備怎麼會差?我記得這些年投入挺大。”
許慶蓉是醫學本科畢業,專業知識很強,耐心解釋道:“如今嶺西很久都沒有呼吸道方面的烈性傳染病,就是全國都罕有呼吸道烈性傳染病。我們遇到的病最多就是腮腺炎、流感等小病。因此傳染病醫院的設備主要是針對消化系統傳染病。目前呼吸道方向力量最強的是沙州醫院,但是沙州醫院沒有傳染病持有的防護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