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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對侯衛東道:“難怪易中嶺還托我做東,要請你吃飯。”
侯衛東明確表態,道:“他請客,我不去。”
何勇道:“易中嶺這人與沙州高層關係很深,新來的組織部長易中達是他堂弟,而且黃子堤在易中嶺的公司有股份,這在沙州生意場上不是秘密。”
“不會吧,即使黃子堤真有股份,也一定是很秘密,應該不會弄得路人皆知。”
“老三,我說的是真事。沙州西城區修長途汽車站,易中嶺中標以後,在沙州大酒店擺了一桌,黃子堤親自參加。喝醉酒以後,易中嶺無意之中說出來的,當時至少六七個人聽到了。”
侯衛東冷笑一聲:“易中嶺這人狡猾得緊,我看不是無意中說出來的,而是有意這樣搞。”
侯永貴再次黑著臉對何勇道:“何勇,這事你得聽老三的,這些人就和毒品差不多,沾上了就丟不掉。你真想做工程,就直接找老三,遇到黑惡團伙,就找老大,你一定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劉光芬早就想跟小三擺龍門陣,等他們聊了半個多小時,她就道:“老頭兒,你和小三聊得差不多了,輪到我和小三擺龍門陣了。”
劉光芬將侯衛東叫到了裡屋,還把門關上。
“我是小囝囝的奶奶,你說,我有沒有權利帶小囝囝?為什麼只讓外婆帶,不讓奶奶帶?我才帶兩天就接回去了,還說在我們這邊帶兩天就感冒了。我是小囝囝的奶奶,難道會害她?”
劉光芬搬到了新月樓以後,帶了小囝囝兩天,就被陳慶蓉接了回去,而且見到小囝囝流鼻涕,表情上很不好看,劉光芬就有了意見。
侯衛東這才醒悟自己岳母那一句話的意思,道:“別人都怕帶小孩子,你們卻是爭著帶,麻煩。”
劉光芬道:“那麼我們一家帶一個月,我是小學老師,又帶了你們三個,經驗肯定要豐富得多。”
侯衛東知道這事說不清楚,就轉變話題,道:“大嫂是怎麼回事,你剛才不是要跟我說嗎?”
劉光芬不上當,道:“江楚的事情等會兒再說,先說小囝囝的事,我是她的奶奶,憑什麼就不能讓我來帶?”見到兒女回家,她原本高高興興的,可是說到這個話題,想到在新月樓院中遇見自己的親孫女,卻只能像外人一樣看一看、逗一逗,不禁就有些心酸,就抹了眼角。
侯衛東耐心地道:“老媽,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生小囝囝時,你還在吳海縣,小佳媽媽恰好又退休在家裡,請她過來帶小孩子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個道理,劉光芬其實明白,此時在兒子面前將窩在心裡的話講出來以後,她心裡舒服多了,道:“你岳母挺厲害,你以後千萬別跟他們住在一起,容易起矛盾。”
侯衛東見母親心氣稍平,就將矛頭引向江楚,道:“江楚是怎麼一回事?我問過大哥,他總是支支吾吾的。”
劉光芬道:“江楚在吳海當老師的時候,挺文靜的小姑娘,怎麼到了沙州以後就變得不可理喻?好端端的人怎麼迷上了傳銷?我都不敢跟親家說起江楚的現狀。”江楚的父母都是極忠厚的人,來往不多,關係卻相當不錯。劉光芬想起了老實巴交的親家母,想著她每年送過來的土雞蛋,覺得心情沉重。
侯衛東勸道:“媽,江楚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選擇,怎麼能怪我們家,我們全家都是堅決反對她搞傳銷的。”
“只是苦了你哥,刑警支隊本來就忙,回到家裡,冷鍋冷灶,一口熱茶都沒有。”劉光芬拿過侯衛東的手機,就給侯衛國打了電話:“你還在忙嗎?忙完了,那就到新月樓這邊來,何勇和小三都在這邊。”
“你吃飯沒有?”這個時間早就過了飯點,按理說不應該問吃飯的問題,劉光芬作為警察的家屬,對飯點早就模糊了。
“今天事情忒多,還沒有顧得上。”
“趕緊過來,我和你妹包了餃子,羊肉餡的,剰了不少。”
想著母親包的香噴噴的羊肉餡餃子,侯衛國口水就要流出來了,肚子就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放下電話,拿起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到轉角樓梯時,見內勤蔣笑還坐在電腦前,就敲了敲門,探頭進去,道:“小蔣,下班了。”
蔣笑回頭,道:“侯支隊,還有五分鐘。”
侯衛國道:“弄好了下來,我送你回家。”
蔣笑一邊保存文件,一邊開玩笑道:“侯支隊,加班到現在,你得請我吃飯。”她聽到門口沒有動靜,回頭時,侯衛國早就沒有了蹤影。
“這人真是,跑得比猴子還快。”她收拾好辦公桌,提著小包就下了樓。
等到蔣笑下了樓,侯衛國已經把車停在了門口,坐在駕駛室里抽菸,菸頭的亮光在黑暗中一閃又一閃。
蔣笑上車道:“少抽幾根,今天晚上你至少抽了一包煙,而且有女士在車上,得講紳士風度。”在刑警隊裡,每當熬夜時,大夥總是香菸不斷,蔣笑已經習慣了會議室的煙味。今天見侯衛國抽得太兇,忍不住提醒。
侯衛國就將煙摁滅,發動車輛,直奔新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