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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師大笑起來:「我很震驚,很難想像這話竟然能從你嘴裡冒出來。」
程傾莞爾:「我也沒想過。」
從沒想到,就這麼注視著一個人,心也奇異地變得柔軟。
第37章 37
時間進入五月。
儘管六七八月才是北半球的夏天,但事實上,五月的永州已經很熱了。
叮叮叮叮叮叮。
下課鈴聲響起,余抒背著包出去,接到嚴悅的電話:「悅悅,這個時間你怎麼沒再睡覺?」
「我回來了。」
「回來了?」
現在還遠遠沒到放暑假的時候。
余抒有所猜測,沒在電話里問:「我剛下課,我來找你?」
嚴悅說不用:「我過去找你,快到了。」
她們約在明大學校外的一間奶茶店見面。
嚴悅舟車勞頓,臉色不好,神情更是頹然:「我分手了。」
余抒給她點了杯果茶,推給她:「怎麼了?」
「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嚴悅喝了一口茶,笑著說,「家庭反對、貧富差距、異國異地戀…我感覺,這條路走不下去。」
余抒默然。
她知道嚴悅女友家裡很有錢,也見過小羊,那是個嬌氣可愛的姑娘,會討人喜歡,也需要人呵護和陪伴。
「是你提的還是她提的?」
「我提的。五年了,還是這樣。每次吵架,不管她錯還是我錯,只要她哭,我就忍不住認錯哄她。」
之前聊天,余抒總是跟她說,永遠都不要戀愛腦,永遠都不要在愛情里迷失自我。但她做不到,只知道認錯、道歉、讓步。可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余抒嘆了口氣,握住好友的手:「想哭就哭。」
嚴悅用力眨了眨眼睛:「沒事了,我就跟你說一聲。我好久沒見我爸媽了,回家看看他們。」
為了愛情,她險些跟父母決裂,甚至這幾個月都沒講過一次話。可剛剛在飛機上翻到相冊里的照片,看見父母鬢邊的華發和眼角的皺紋,她心裡莫名酸澀。
余抒嗯了聲,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或者安慰她。
等嚴悅上了車,余抒還是不太放心,給她發消息:「悅悅,到家跟我說一聲。」
看到好友回復的『ok』,她才暫時鬆了一口氣。
日程表上提醒她,今天要到程傾家裡,給阿白換貓砂。
她跟程傾說過,每周一和周四會過去,今天剛好是周四。
按照慣例,她先給程傾發了消息。
她很少給程傾打電話,在她的認知里,電話是很打擾人的。
消息一直沒回復,到了程傾家裡,她按門鈴、敲門,沒人回應。
隔著門甚至能聽見小貓在叫,估計程傾是不在家的。
她才打開指紋鎖進去。
這兩次過來程傾都不在,就只有她在。
這幾次接觸下來,阿白已經記住了她的味道,很黏她,被她抱在懷裡一點也不鬧。
就是貓糧好像不太對它的口味,只吃了一點點,余抒打算換個牌子試試。
該做的事情做完,她逗了小貓一會就放下了,剛走到玄關處,門從外面開了。
「程老師?」
余抒有些意外,這個時間程傾一般都不在家的。
「你上次落了張銀行卡在沙發縫裡。」
程傾打開茶几抽屜,把卡遞給她:「前兩天忘了給你。」
「謝謝,我有次想起來了,後來也忘了。」
這張卡她不太常用,是那次回家順手拿的。
程傾進廚房倒了兩杯百香果水:「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
「我朋友回國了,我陪她聊了會天。」
「你給她代課的那位朋友?」
余抒:「你怎麼知道?」
程傾:「猜的。」
阿白原本被放下了,此刻看到余抒還在,又過來蹭著她的褲管。
看著余抒彎腰把小貓抱起來,程傾說:「坐吧。」
余抒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題:「她剛跟女友分手,很傷心,我陪了她一會,圖書館也沒座位了,就過來了。」
程傾看著她撫摸小貓的手:「女朋友?」
「嗯…她高中就跟家裡出櫃了。」
程傾聽到這個詞,輕輕挑了下眉。
出櫃…前幾年同性婚姻法律通過後,這個詞就很少聽到了,或者說,她從未考慮過這個詞。
說到這裡,余抒有些低落:「我不太理解。她們在一起五年,最後分開前大吵一架。她跟我描述了那個場景。她說女友拜金又虛榮,女友說她平平無奇卻自視甚高。」
如果是她,哪怕分開,也不會忍心說自己喜歡的人一句不好的。
「我也不懂,」程傾淡淡地說,「不過,你的朋友相貌平平無奇?」
余抒忍不住笑:「你的關注點好奇怪。」
「寧姐跟我說的是,她很漂亮。」
「她確實很好看。」
余抒忽然頓了下:「如果那天我沒答應替悅悅過去…」
「嗯?」
「那你見到的就是她了。」
程傾左手摸著貓,偏過頭看著她,神色清淡:「想說什麼?」
余抒立刻打住:「沒說什麼。」
可程傾眼眸微彎了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接受。」
——如果是她的話,你也會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