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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傾把噴霧放下,開了燈,看向這場雞飛狗跳的罪魁禍首:「在做什麼?」
余抒小心地護著蛋糕,可臉頰上還是沾了點奶油,想找個藉口又找不到,最後選擇了放棄:「喏,送你的生日蛋糕。」
程傾:「我生日?」
余抒:「不是嗎?」
當時看到程樂發的消息,為了確定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還特意上永大官網看了程傾的簡歷,確實是今天。想了又想,她還是留下來了。
程傾嗯了聲:「是。」
只是沒想到會收到蛋糕。
余抒把阿白抱遠一些:「在等樂樂下課?她又去你們姑姑家裡了嗎?」
程傾放下包:「過去了。蛋糕是你做的?」
她也沒問她是怎麼知道是她生日了,其實不用猜,多半是程樂說的。
「對呀,」余抒一步兩步地走過來,語氣很驕傲,「我是不是很厲害?」
「沒把我家的烤箱炸了?」
「怎麼會!」余抒杏目圓睜,過了兩秒才意識到程傾是開玩笑,哼了一聲,「送你蛋糕,你都不說聲謝謝。」
「謝謝。」
程傾從善如流地道了聲謝,拖開椅子坐下,「那請問余師傅,我可以嘗嘗蛋糕的味道嗎?」
余抒把刀叉遞給她:「你來切。」
「你怎麼會做蛋糕的?」
「中學的時候學的,我媽媽喜歡吃甜品,我跟朋友出去玩的時候就學了。」
程傾很少聽見她說學習之外的事情:「你媽媽很喜歡吃蛋糕?」
「其實我也不知道,」余抒拖著下巴看她切蛋糕,「我只是想讓她開心。」
程傾沒說話。
那現在呢,也是想讓她開心嗎。
她開始切蛋糕,才4寸的小蛋糕,小而精緻,哪怕旁邊有點奶油被蹭掉了,也不影響美感。
她吃了一口,余抒眼巴巴地問她:「好吃嗎?」
程傾頓了頓,實話實說:「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太久沒吃蛋糕了,所以不知道。」
「那你不過生日嗎?」
「基本不過。」
余抒下意識想問你家人不會記得嗎,可又忽然想起那次程傾在做飯,說她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年夜飯都是自己做的。
她忽然就不想問了。
程傾一勺一勺沒停下,余抒才想起來:「完了!忘了讓你點蠟燭許願了!」
程傾伸手擦掉她臉頰上的一點奶油:「你現在跟阿白一樣傻了。」
余抒別過臉:「什麼嘛…」
「好了,我吃完蛋糕了。」
程傾一向不吃甜品,更不要說晚上吃蛋糕了,可她還是很給面子地把整個蛋糕吃完了:「衣服拿了嗎?」
「哦…拿了拿了。我等下就回去了,明天還有早課。」
這麼說起來,她又在程傾家裡多待了兩三個小時,這似乎有點太沒分寸了。
程傾:「有點晚了,我送你回去。」
余抒沒讓她送:「我坐公交就好了。」
程傾沒堅持,送她到站台。
夜班車的發車頻率降低了,等了好久也沒等到車。
今夜無雨,圓月高懸。
余抒轉過身,像是鼓足勇氣般的握了下拳頭,一把攬住了程傾的腰,抱住了她。
程傾:「怎麼了?」
語氣有些意外,但並不生氣。
余抒輕聲說:「生日快樂啊。」
她的下巴擱在程傾肩頭,是絕對溫柔和信賴的姿態,語氣輕輕的,柔柔的。
程傾笑了笑:「謝謝。」
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在床上也不是沒抱過她,可現在懸在半空中的手卻不知道該怎麼落下。
余抒又說:「別再一個人過生日了。」
頓了頓,她又說:「也不要一個人吃年夜飯了。」
程傾愣了兩秒。
她從余抒的聲音里聽到了難過。
這些事情她早就漸漸習慣,也早就不在意了。
一個人在國外留學,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時光流逝,她早就忘記了十年前的自己當時異國求學時是否會難過。
但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孩子在十年後為她獨自一人而傷心。
她輕聲說:「好。我知道了。」
懸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去,落在余抒肩膀,輕輕往下按,無聲間讓這個擁抱更緊密。
月光靜靜灑落,擁抱的影子投落到地上。
「滴滴——」
不遠處有汽車鳴笛,余抒先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車來了,我走啦!」
她不敢抬頭看她,直接跳上了車。
等坐到最後一排,余抒又感覺自己剛才跑的太快,連一聲拜拜都沒說,隔著玻璃,對程傾揮了揮手。
公交車駛離站台。
夜色中,站台上佇立的那道身影漸漸凝成了小小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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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周二上了兩天課,就到了五一假期。
余抒沒有出去玩的安排,時間都花在了比賽模型的調整上。
「小抒,出去吃飯嗎?」
「不去。」
余抒頭都不肯抬,她一門心思在改程傾之前給她挑出來的問題。
她是個很講死理的人,被批評了也非要證明給她看。
安可歪著頭看她:「還是為了你的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