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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跟余庭秋這種常年混跡les吧的情場老手來說,程傾確實跟如銀格格不入。
以前程傾從不愛出入這種場合。
她是永州大學最年輕的正教授,大學畢業後在建築設計研究院工作,連著兩項項目取得國家級立項,是兩所重要體育場館的設計師。她歲數不大,升正高有爭議,今年年初學校委員會進行評議,聽了她一節課後統一決定,同意她的職稱晉升。
程傾沒笑,只推了推眼鏡,銀鏈垂在頸側:「想來就來,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二十多歲的時候她忙著往上爬,唯一在意的事就是自我成長,沒時間去談情情愛愛。
其實現在一樣,她正值事業黃金期,時間寶貴,可今年她三十二歲了,可她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人。
她直接跟余庭秋說了,余庭秋照舊損了她一頓,但沒多問。
——這也是余庭秋最大的優點,雖然她一向毒舌,但從不會大驚小怪,也懶得去問朋友的私事。
余庭秋只問過一句,為什麼只考慮女孩子。
程傾回答她,女性的安全係數遠比男性高很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後來余庭秋把她帶來了如銀。
寧姐又端了杯酒過來,笑著問:「所以啊,程大教授,前幾天介紹給你的姑娘怎麼樣?」
程傾沒說話,繼續喝酒。
余庭秋嗤笑:「算了,在她嘴裡問不出個屁來。我都問過了,她什麼都沒說。」
寧姐若有所思:「沒說,那就是滿意啦!」
程傾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余庭秋看見熟人去打招呼,寧姐問:「庭秋說你覺得那個女孩年紀太小了,可是也有20歲了,不小了吧。」
程傾嗯了聲:「也不算小。就是還在上學。」
寧姐挑了挑眉:「大學生不是挺正常的嗎,進入社會後閱歷多了,我瞧你不一定喜歡。都成年了,其實都不一樣的。」
程傾彎了下唇角:「也是。」
寧姐先去忙了,程傾也準備離開,這時有人坐到她旁邊,是個穿吊帶熱褲的年輕女生,前凸後翹身材極好,靠近她低聲問:「姐姐今晚一個人嗎?」
程傾冷冷淡淡看她一眼。
在她胸脯快壓上她胳膊前站了起來,說:「抱歉。我挑食。」
正巧余庭秋回來,哈哈大笑:「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對妹妹啊!」
程傾沒理她。
長風衣搭在臂彎里,銀鏈眼鏡復又戴上,她在人群中穿梭,脊背挺直,步伐很穩。
春寒料峭,夜風尤冷。
程傾站在路邊準備打車,正好看見眼熟的背影。
女孩一連往後退了兩步,她面前的男人西裝革履,頭髮後梳,一直往她手裡塞東西,全然無視她拒絕的動作和後退的姿態。
程傾往前走了兩步:「余抒。過來。」
余抒來找小阿姨,沒想到碰見這位秦叔叔,他是小阿姨的追求者,非要讓她幫忙收下禮物。
驟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余抒往右看,看見路燈下那道清雋身影,正好有了藉口:「抱歉抱歉,我…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余抒跑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程傾說:「你年紀太小,別太隨便找人。」
余抒:「啊?」
她什麼時候隨便找別人啦?
在夜風中,程傾認真看著她。
冰冷的眼鏡鏡片正好遮住了她眼眸里的思索。
「可以。」
「嗯?」
「我給你的答覆,可以。」
余抒眨了眨眼睛,過了兩秒反應過來——是前天分開前,程傾說她會晚點給她答覆,這才兩天吧。
程傾揉了下眉心。
為什麼不能是她呢,拋開年齡,其實都一樣。
余抒低下頭,笑了一下又咬住嘴唇。
不能笑,不能被她發現的啊。
程傾問:「這周五晚上有空嗎?」
余抒:「啊,有!」
程傾:「來我家吧。」
第05章
時間進入三月。
中學地理書上寫,太陽直射點在赤道,晝夜等長,往後晝漸長,夜漸短。三、四、五月是北半球的春天。
新學期伊始,雖然前兩周還沒上課,但余抒忙得團團轉,一邊跑校記者團的採訪活動,一邊參加社團活動,半夜還要爬起來跟學校的選課系統鬥智鬥勇——系統過於垃圾,動不動就崩,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登上去。
說起選課,她這幾天也在猶豫一件事情。
明大和永州大學同為全國知名的院校,又是只有兩站公交距離的兄弟院校,選課系統是開放的,也就是說,她可以選修永州大學建院的課。
去年她有過讀研的打算,決定新學期選永大建院的課程,但因為寒假的一些變故,再加上認識了程傾…好像再去上課有點尷尬。
此外,有門專業課從第六周的周一開始上,時間衝突了。她再三考慮,決定不再選程傾的課,如果有時間她就去旁聽蹭課。
想到這裡,她又想到程教授罰抄的《外國近現代建築史》第一章 ,二十遍。她才剛剛抄到第六遍,手都要廢了。
余抒正在發呆,就聽見有人叫她:「余抒,余抒?」
「…哦不好意思,剛有點走神。」
今天周五,環保協會在食堂附近擺攤,科普環保小知識,還有拍照發朋友圈號召點讚就送小盆栽的活動,綠色的多肉配白色的瓷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