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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毅隨手翻了翻,資料上有陳辰的大頭照和精修圖,接著是網上所能查到的他學生時代參演的履歷。陳辰科班畢業, 之前陸續演過一些話劇、舞台劇,簽約納什後立馬就接了一部小言劇的男二, 起點很高,這部電影算是他正兒八經的第二部 戲。
陳毅看著這人眼熟,一時卻記不起來。但光想到李瑞景和他有說有笑的吃了一頓日料, 散場後還抱了抱,兩人那種一見如故的黏糊勁兒就讓陳毅本能的感到不爽。
李瑞景離開他有兩個月了。
前一個月里,陳毅每天都在說服自己算了,他沒了一個小情兒又不是活不下去。娛樂圈裡那麼多等著上位的小演員小模特,排著隊想爬上他的床塌, 可他愣是一個都沒看入眼。
到了第二個月,他便像是著了魔障,一面追著李瑞景的新劇,一面憶起李瑞景以前那副任人揉搓的溫順面孔,莫名想得緊。
腦子想, 下半身也想,身體裡那/股/邪/火/竟是找誰來都紓解不了。
其實說到底,他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李瑞景。那小孩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單純柔和,只是生活所迫,被動收起了鋒利的稜角,以一副溫柔的假面侍人。
那天李瑞景質問他是喜歡自己還是單純的占有欲作祟,陳毅其實答不上來。他從前是喜歡李瑞景乖乖巧巧、溫順柔弱的模樣,可撕破臉後,李瑞景展現出富有攻擊性的一面,他也沒覺得多幻滅,更談不上討厭李瑞景。
所以喜歡肯定是喜歡的,但這份喜歡分量究竟有多重,他也搞不明白。
陳毅以新戲投資的名義找黃池要了劇本,粗略掃過幾眼,就知道劇情里陳辰和李瑞景有多場親密戲。拍戲不能帶入現實,但陳毅還是下意識覺得綠雲罩頂,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他吩咐錢秘書道,「想辦法把這人挖到星環來,保底工資簽高一點也沒事。」
不爽是一回事,但能把人簽過來放在自己手上拿捏又是另一回事,借著陳辰上司這個名目,陳毅還可以光明正大地前去探班,這樣就能更方便接觸到李瑞景了。
不能怪陳毅採取迂迴戰術,實在是現在的李瑞景太難搞定了。
自從決定與陳毅斷絕關係後,李瑞景再也沒有回過陳毅的電話,微信消息發過去更是石沉大海,連個已閱提示都沒有。說起來諷刺,現在陳毅唯一能聯繫上李瑞景的方式,就是用那個守護李瑞景的微博小號。
馬上31歲的人了,還要頂著17歲未成年的身份撒嬌賣萌,不可謂不憋屈。
陳毅以往的那些冷暴力通通被李瑞景以這種方式數百數千倍地還回來了,不得已他只能把私/家/偵/探請上,才能知曉一些李瑞景的近況。
錢秘書見他神色惆悵,出聲提醒道,「老闆,夫人叫您回家吃飯。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李瑞景也叫上。」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極小聲,但辦公室面積有限,這些言語還是輕飄飄地飄進了陳毅耳朵里。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秦曼麗現在還惦記著要把李瑞景娶上門。陳毅煩躁地撩了一把頭髮,將精心打理的髮型蹭得一團糟,「不去,跟她說我加班。」
錢秘書便應聲退出去了。
當然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還沒到下班點,陳二公子便約上了趙臣華去外面喝酒。
自從上次喝醉在李瑞景面前丟了大臉後,陳毅就再也沒沾過酒。他的酒肉朋友趙臣華約了兩個多月,都沒能得到陳二少爺的賞臉,後來漸漸的也就不喊他了。
他倆再次聯繫上,還是趙臣華代表趙家來陳哲的滿月酒上交禮金。那天夜裡陳毅喝得酩酊大醉,攬著趙公子發了一個通宵的牢騷。人精似的趙臣華很快就搞清楚了陳毅和李瑞景之間仿佛八點檔肥宅劇的愛恨糾葛,順道還安慰了陳毅幾句。
後來陳毅一遇上想不通的事,就下意識喊趙臣華出來喝酒,搞得小趙公子接到他電話就頭禿。
這次兩人依然是開了間大包廂,洋酒啤酒都上了滿桌,可惜包廂雖大卻沒有美女相伴,只剩他們兩個大老爺們面面相覷,趙臣華無聊得直想睡覺。
陳毅先一言不發吹了一瓶啤酒,他現在學聰明了,會估算好自己的酒量,免得再出洋相。
趙臣華頂看不上他那鬱鬱寡歡的窩囊樣,原先大家一塊玩兒,就是因為他們都遊戲人間沒心沒肺,陳毅突然整出一副浪子回頭的專情樣,他還真有點不習慣,「我說哥誒,都兩個多月了,你至於嗎?一個小演員而已,去院校一抓一大把。」
陳毅臉色有些紅,抬頭瞪了趙臣華一眼,道,「你懂個屁,他跟別人不一樣。」
趙臣華端起啤酒與他碰杯,悠悠道,「有啥不一樣?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你喜歡他什麼?」
「他聽話。」陳毅噴出一口酒氣,心說,那小王八羔子現在聽話個屁,又道,「他還……他還給我生了個孩子。」
「這圈子裡誰不知道你好乖巧聽話那一口啊?裝也要裝成那樣。」趙臣華笑起來,「再說為了傍上你生個孩子也不算什麼,你現在上門口貼個陳氏集團太子爺重金求子的傳單,保准報名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陳毅沉默了一下,開始反問自己,對啊,那他喜歡李瑞景什麼?憑什麼他現在就給那小孩搞得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的,整一個傷感頹廢的狼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