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頁
能拿著市政廳給的公費上王都瀟灑,還能光明正大黑領主楊,哈爾完全沒有拒絕這個任務的道理!
直到列車開動,哈爾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
楊怎麼知道他認識萊茵王室的人?被楊騙到塔蘭坦後,他可是一次也沒跟人提過這事。
使勁兒回想自己最後一次向別人提起這茬的時間,哈爾的臉色漸漸難看……
沒錯了,當初他試圖找另一位黑魔法師「巫妖」恩維幫忙解決盜賊團的困境時,楊剛好上門。
他才剛掏出自己最大的底牌、與萊茵王室某位有繼承順位的王室成員的關係,恩維就一言不發地消失了。
當時,哈爾以為是恩維對這個籌碼不感興趣,之後也沒再想起這事。
現在想來——「巫妖」恩維,根本就是被楊嚇走的啊!!
之後楊一到因納得立,蹲索倫森山脈蹲了好幾年的「巫妖」恩維,不就是二話不說收拾東西走人了嗎!
要是恩維沒被嚇走,沒走到走投無路那一步的盜賊團就不用被騙去塔蘭坦。
不必被亡靈騷擾,不用欠下楊的債務,不必被強迫做事……
但同樣的,也會失去許多機會……像是他和塔特爾、潘西這幾個上過通緝令的,要不是成了楊的人,可沒有機會用自己的身份公然出現在城鎮裡,更別提當什麼看守長做什麼傀儡領主了。
越想越糾結,哈爾漸漸陷入鹹魚狀態。
以相當不文雅的姿勢癱在座位里的哈爾,隔著板桌的對面,坐的是一對中產夫婦。
這對夫婦發現鄰座的旅客是位穿著倒是算得上體面,但怎麼看怎麼像壞人的兇惡男士時,打招呼的笑容都很勉強……
沒辦法,哈爾這大惡棍的味兒實在太沖了,就算穿了參加酒會也不會失禮的正裝,規規矩矩地打著領結,前胸口袋裡還插著放單片眼鏡的盒子、眼鏡盒後面露出潔白的絲巾一角,也是像強盜多過像紳士。
列車到站,與哈爾同座的中產夫婦便迫不及待下車,同車對坐了幾個小時,這對夫婦連哈爾的名字都沒問過……
哈爾倒沒在乎同車旅客怎麼看他,出了車站,便熟練地招了輛馬車進王都。
王都的規矩比其它城市要大得多,走在路上的人隨時可能被膀大腰圓的市警攔下盤查,詢問身份來歷和住處——最後一點是十分重要的,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但卻沒有正當住處的人,很可能會被帶回市警司,不脫一層皮別想出來。
外來人進入王都第一件事,必須是找個酒店或旅館下榻。
與楊秋進王都時的行動邏輯一樣,哈爾這個老江湖也是在外城區找了個人口流動最大的街區住進去——沒住旅館,因要呆較長的時間,住旅館不如住短租公寓划算,後者的隱秘性還更高一些。
接下來,是跟公寓老闆租了輛馬車,聘用了一名車夫……僕人就用不著雇了,哈爾反正也不需要去得用僕人撐面子的場合。
再來,是找到藏在外城區的賞金獵人協會地下分部,拿著因納得立市政廳給開的國民證明,註冊為賞金獵人。
如此一來,又能獲得工作證明,省去被當成無業游民的麻煩;又能通過賞金獵人協會獲得一些額外的便利——賞金獵人協會的客戶群十分廣泛,不乏達官貴人。
哈爾這個累年逃犯,對於在大城市中隱匿身份並獲得一定活動空間的套路別提多嫻熟。
搞定身份問題,哈爾回公寓睡了一覺,到天色漸暗時精神抖擻地爬起來,刮乾淨胡茬,用市政廳給準備的髮膠把頭髮攏得整整齊齊,最後再穿上市政廳準備的、更講究的一套正裝,一個全新的斯文敗……不,正裝暴徒,就閃亮登場了。
臨出門前,哈爾想到了什麼,又倒回洗漱間,咔咔噴上市政廳準備的香水……
「咳、咳!草,好臭!」
哈爾嫌棄地揮著手,香噴噴地出了門。
身為前·大盜賊是絕不可能喜歡香水這種東西的,走哪臭到哪還怎麼潛行隱匿?
可也正因為如此,絕大多數地方的安保力量都不會警惕防備香氣撲鼻的人——一是窮人用不起香水,二是這種人走哪都是一路香水味,幹了壞事一準兒暴露。
白天剛僱的車夫如約等在公寓樓下,拉上哈爾便徑直趕往一到夜晚便燈火通明的街區。
王都的聲色場所,不是因納得立那種鄉下地方能比。酒吧、脫衣舞秀場、歌舞廳這些地方都屬於沒檔次的不入流,俱樂部也只是勉勉強強上得了台面,會員准入制的私人會所才是上等人夜生活的主流。
私人會所哈爾進不去,不過不要緊,他所熟悉的那位王室成員其實也並不喜歡那種要麼玩不開、要麼玩得太開的地方,真想辦法混進會所,反而是找不到人的。
不過哈爾這回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一晚上的功夫把城裡人氣最高的俱樂部、歌舞廳都轉悠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人。
趕在天亮前,哈爾回了公寓。
如是晝伏夜出連續數日,哈爾總算在一家俱樂部里發現了目標……
萊茵王室第四王子,安德烈·亨利克·萊茵!
繼承順位排在第六名,前面有三個王子一個親王一個大公,可說是除非王都來場大瘟疫、王子親王死傷慘重才有可能繼位。
但哈爾吹噓說他認識的王室成員繼承順位靠前,也沒算吹牛,因為這位安德烈四王子屁股後面還有十好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