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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憤的古爾德管家當即招來城防軍士官,咬牙切齒地叮囑:「下邊的戰鬥結束,就帶人衝下去,把華格納·皮特給我抓回來!還有查理·雷克斯那個噁心的私生子,也別放過了!」
帶隊士官沒敢猶豫,當即應聲稱是。
古爾德管家想了想還是感覺生氣,又道:「華格納·皮特的家人呢?」
帶隊士官心頭一跳,躊躇了下才硬著頭皮道:「聽說……兩周前,皮特的妻子就帶著孩子們回鄉下老家了。」
古爾德管家想到皮特的妻子是本地人,便沒在追究。
帶隊士官出了觀戰棚子,悄悄擦了把冷汗……
隨著時間推移,這處最適合觀戰的平台上,人漸漸多了起來。
各家貴族帶了大量僕人、占了最好的地兒,搭了棚子享受酒水點心,各色奢華馬車把山腳下能停車的地兒擠得滿滿當當;中產人家便只能把馬車停在遠點兒的地方,徒步上山後識趣地在平台外側找個地方鋪塊防水布,坐下來等著開打。
賭場的人趕到的時候尤其熱鬧,這幫傢伙靠著與上層人士藕斷絲連的交情擠進平台里占了個位置;那邊擺開桌子接受現場下注時,另一邊,看上去人模狗樣的賭場老闆還能跟貴族管家談笑風生。
因納得立周報的人也趕過來了,帶著助手的記者拿著照相機拍了些照片,現場就開始訪問到場的貴族管家、中產觀戰看法,還想去採訪賭場的人……被婉言謝絕。
快到點兒時,觀戰的人們不管財力雄厚不雄厚的,都掏出了規格不等的望遠鏡——這東西和懷表一樣屬於中產人家必備物,誰讓上流社會最體面的消遣之一是打獵,而用望遠鏡觀察獵物又是人們對打獵這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娛樂活動中最具體的想像呢。
名貴的獵犬養不起,買個平時生活中沒啥應用場景的手持望遠鏡還是不費事的。
荒原之上,相互間隔著兩千多米的兩座營地,只看規模,那是不管懂不懂軍事的人都能看得出優劣來。
一邊是滿營大漢(近千人看上去是很多的),一邊是稀稀拉拉百十號人再加幾十隻骷髏架子。
要擱在威斯特姆以亡靈揚名之前吧,觀戰的人們很可能會被有亡靈那邊嚇到;可現在誰都知道威斯特姆人日日與亡靈為伍,對於因納得立人來說,亡靈之名已經失去神秘恐怖色彩。
有些中產默默觀察了會兒,見都快到開戰的點兒了威斯特姆營地里還是這麼冷冷清清,便……也摸出錢財,厚著臉皮去賭場攤位那邊下注。
賭場的人倒是來者不拒,反正烈陽教團賠率很低……指望大爆冷門押威斯特姆的也很多,做莊家的怎麼都虧不了。
曾經光顧過《完美夢想寫真館》、家住格蘭瑟街區的格里夫人,帶著她的管家威爾女士和女僕克萊爾,也來到了觀戰現場。
格里夫人對戰鬥當然是毫無興趣的,不辭辛苦地坐馬車趕過來,是這位熱衷於參加各種酒會、宴會的夫人為了能獲得與上流人士交談時的談資——她敏銳地發現查理·雷克斯這位新興貴族不管是興起還是沒落都會引起貴族們的關注,那麼她當然不能容許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不得不說,在削尖腦袋往上爬這點上格林夫人用對了心,今天也有這麼一位格里夫人認識的男爵夫人來到了現場;靠著酒會上積極的奉承,格里夫人沒像她那些同樣只是中產人家的主婦鄰居一樣憋屈地坐在平台外側那些視野不好的區域,而是被請進了只有體面人能進的涼棚里。
「不是說威斯特姆主動宣戰了烈陽教團嗎,怎麼看上去,倒像是對這場戰鬥不那麼用心?」脖子上掛著耀眼紅寶石項鍊的男爵夫人對這場戰鬥相當關心,再三用男僕架好的望遠鏡觀察了威斯特姆的營地,男爵夫人便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糟心表情來。
格里夫人非常清楚男爵夫人為什麼會關心這場戰鬥……男爵夫人那位過世的丈夫與原威斯特姆領主馬庫斯男爵關係僵硬,男爵夫人非常樂意看到馬庫斯家倒大霉。
若是在比較私密的場合,格里夫人會想辦法繞著彎子說些貶低馬庫斯男爵家的話來討好這位死了老公的男爵夫人,不過現在嘛……馬庫斯家的涼棚離這兒不遠,格里夫人可不敢給自己找麻煩,只能挖空心思小意討好、說些不痛不癢的奉承話。
這邊男爵夫人嫌棄威斯特姆不給力,另一邊,親自趕來觀戰的馬庫斯男爵嘴巴都快笑歪了。
雖然外地人的軍隊在本地炫耀武功對於本地人來說感覺不會好到哪去,但如果被痛扁的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生死仇敵,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查理·雷克斯搶了馬庫斯家經營多年的威斯特姆、斷了日入斗金的紅燈區,這斷人財路可不就是生死大仇嗎。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丟了領地的馬庫斯男爵原先攢下的家業還在,並沒有被排除出因納得立的上流圈子,所以他非常清楚查理·雷克斯長久不了……等巴特萊斯家搞定一年中最重要的秋稅,騰出手來的阿德拉三世必須要去找那個私生子的麻煩。
但能早些時候看到敵人倒霉總是讓人愉快的事……要是烈陽教團能在這次戰鬥中順手把那個可恨的小白臉幹掉,那馬庫斯男爵今晚回家都能多吃幾塊肉。
時間來到下午兩點,因納得立周報上刊登的約戰時分。
這個讓看熱鬧的因納得立人和應戰的烈陽教團都搞不太懂的開戰時刻吧……是地球時間的下午七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