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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亂步笑容天真無邪,永遠都是沒長大的孩子。
「蘭堂先生,您看看我呀,我們不去看藍眼睛啦。」
手指鬆開。
江戶川亂步對中原中也打了個眼色,中原中也為了眼角膜摘去了雙眼的美瞳,把美瞳往床頭櫃裡一丟,迅速鑽進被窩裡睡覺。
蘭堂再次看見的就是閉著眼的中也君,轉過身,他能看見江戶川亂步與自己並不相似、但是色澤純淨度極高的綠眼睛。
那是如同智慧凝結出來的綠寶石,百年難得一遇。
「亂步君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嗯!」
「能告訴我,我在看見中也君的眼睛時為何而難過嗎?」
「蘭堂先生……答案早就在您的心裡了。」
江戶川亂步指了指蘭堂的心口位置,眸光有著純粹的理性,臉上卻寫滿了人性的依賴。
「您選擇了現在,選擇了我們。」
您為遺忘而難過啊。
絕不是為那個人……絕不是為了……那個背叛你的前任搭檔!
亂步大人一定會為秋也守住這個家庭的。
回來記得誇我哦!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頂有顏色的帽子
法國,在距離美國夏威夷十一個小時時差的國家裡,正值清晨,接受完新一輪體檢的保羅·魏爾倫回到了他在巴黎的落腳處。
他被抽了不少的血,臉色略微蒼白,身材修長而迷人,走在雅克大街上仍然是引人矚目的男性。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看似完美,實際上是有隱患的。
人造的兵器怎麼可能毫無問題。
當人類企圖染指神明的領域,創造出「神明」的時候,他們的野心和堅持不懈使得他們成功了,但是他們創造出來的「神明」卻失去了尊嚴,淪落凡塵,沾染上了不該有的「疾病」——保羅·魏爾倫天生無法以男性的本能發生正常的性交。
以醫學的角度而言,他患有身心雙重複雜的病症,導致他的感情缺失嚴重,身體難以出現強烈而長時間的性衝動。
在性方面,他是被動的一方。
這足以說明他的身體基因是拒絕繁衍後代的。
如同神明厭惡觸碰凡人。
他有著人類羨慕的強悍身軀,誕生起就覺醒了「超越者」級別的異能力,但是這具身體的心是「空」的,被挖去了一塊,他能感受到人類傳遞的情感,卻無法抓住不斷流逝的情感。
路過雅克大街38號的「馬薩公爵公館」,保羅·魏爾倫瞥過一眼,上面的「法國文學家協會」非常醒目,旁邊還開了一家大型書店。
這是同為超越者的奧諾雷·德·巴爾扎克生前居住的地方。
如今許多人去祭拜。
為什麼是「祭拜」?好問題,這位超越者同僚在戰爭時期死了,享年五十一歲。對方每天工作十六到十八個小時,日夜顛倒,桌子上永遠有著一杯咖啡,習慣性從下午工作到第二天,死因毫無意外的是超負荷工作和慢性咖啡中毒。
有傳言,奧諾雷·德·巴爾扎克喝了五萬杯咖啡。
法國政府羞於提起此事,也拒絕給對方發戰爭英雄的獎勵。
這件事更妙了。
對方不是累死於國際戰爭,而是死於寫小說,奧諾雷·德·巴爾扎克雖然是一位超越者級別的異能力者,但是他熱衷於寫小說,一生寫了九十一部小說,為法國文學界奠定了結實的基礎。
因為戰爭太忙,為了兼顧寫小說,這位超越者同僚活生生累死了。
保羅·魏爾倫知道這個奇葩事件,當時就愣了。
法國的敵人沒做什麼。
己方戰損二人。
嗯,算是阿蒂爾·蘭波和奧諾雷·德·巴爾扎克,法國失去兩位超越者,在異能大戰結束後被英國和其他戰勝國笑掉大牙。
出於被娛樂到了的心態,保羅·魏爾倫走進了附近的書店,買了超越者同僚的著作《歐也妮·葛朗台》、《高老頭》等等,想要看一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批判現實主義文學是什麼類型的作品。
不止是他,許多知道作者真實身份的異能力者都慕名買了。
這是超越者的「傳世之作」啊。
快要離開書店的時候,保羅·魏爾倫的視線掃過了海外新書的區域,好巧不巧地目睹了宣傳詞:「讓·尼古拉先生的最新詩作!」
保羅·魏爾倫想要離開,猶豫一下,回頭去逛那個區域。
結帳的前台,服務員竟然認識保羅·魏爾倫,興奮地說道:「是魏爾倫先生啊,您有好久沒有來雅克大街了吧。」
「工作忙。」保羅·魏爾倫微笑,把採購的書籍遞過去。
服務員說道:「唉,像您這樣的男士,確實不該停留在一個地方,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漂泊的大海,應該是經常去國外出差吧。」
保羅·魏爾倫不語。
他的衣服袖子之下,抽血的針孔已經癒合了。
人心的空缺卻遲遲無法癒合。
「是這本小說啊。」服務員的話格外多,碎碎叨叨,「您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樣衝著讓·尼古拉先生來的,這位詩人突然橫空出世,又沉寂下來,好不容易寫了詩,卻是給一本小說寫的。」
保羅·魏爾倫帶著一袋子臨時買的書,走向了雅克大街289號房子。
他拿出久違的鑰匙,插進了大門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