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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執著黑色的棋子,在指尖下晃了晃。
「蘭堂,你喜歡柳川隆之助的作品嗎?」
「《大川之水》和《鼻子》的作者?還不錯,以他的年齡而言可以值得我期待一下未來的作品了。」
「你覺得他是黑色的好看,還是白色的好看?」
「黑與白嗎……」
蘭堂挑眉,聽出了裡面的深意,說道:「小孩子嘛,喜歡什麼就去哪裡闖蕩,哪裡有那麼多黑與白的區別。」
法國人隨心所欲地下棋,不在乎勝負。
「後悔了,再給他一條回頭的路,不正是孩子的權利嗎?」
哪怕是失憶了,蘭堂仍然明白青少年是國家的未來,可以縱容一二,就連他也不願意殺死年幼的孩子。
前提是——那些孩子真的不妨礙到他,不然成熟的大人依舊能狠下心腸,做到斬草除根的行為。
大人的社會是殘酷的。
麻生秋也為他的回答而溫柔了雙眼。
「你說的對。」
是黑芥還是白芥,在他們的眼中並無太大的區別。
人的本質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記得寫作就好。
「嘭——」
棋盤上,兩個不擅長下棋的人玩得不亦樂乎,麻生秋也放在桌子一邊的手機,剛發送了一條信息出去。
【安排最好的醫生,治療芥川龍之介。】
只要你能活著走出貧民窟,未來就是一片光明,任由你們選擇。
加油吧。
文野世界的芥川老師。
我無法做把雛鳥狠心推下懸崖的雄鷹,卻願意做用雙手接住你的人類,為你治療後,再放飛你去更廣闊的天空。
人生不止是在黑暗中才能找到生命的真諦。
期待你的「羅生門」能進化成「觸手怪」,多隻手一起寫作!
異能力者一切皆有可能!
……
第219章 第二百一十九頂重點色的帽子
為了吸引敵人的追殺,芥川龍之介把妹妹送出貧民窟,自己掉個頭,與那些人進行廝殺。他懷裡僅剩下一本草稿,那是他還未完成的小說,從外套上化作的利刃沾著血,爭鬥打破了他平靜了快兩年的生活。
那些敵人卻以為他保護的是獲獎的資料。
少年縱然頭破血流,也在保護自己的草稿,狼狽逃跑,他捨不得放開懷裡自己用許多個夜晚寫出的短篇小說合集,而這樣的態度,使得算計他的敵人更加確定了獎金在他的身上。
在他的前方,一個人由遠到近地走來。
「愚蠢。」
少年的頭髮蓬鬆柔軟,右邊的眼睛覆蓋上繃帶,唯一露出來的左眼瞳孔是鳶色的,與發色接近。然而他的眼睛好似能吸收光,陰鬱而冷漠,隨著他不緊不慢地走來,晴天也多出黃昏將至的色彩。
血液染濕了芥川龍之介的眼帘,讓他如困獸般地發出嘶吼。
「讓開——!」
他要去接妹妹,要離開貧民窟!
貧民窟的泥潭不能吞沒他最後的一縷願望和陽光!
「身懷財寶而不懂得隱藏的孩童,就像是一塊散發香氣的蛋糕,告訴其他人,快來吃我啊,逃得再遠也沒有用。」
十五歲未滿,十四歲的太宰治比起芥川龍之介在外表上沒有成熟太多,然而兩個人是不一樣的,他的眼神是令人膽寒的平靜。
見慣了生死,直視死亡,跨過了成年人都無法戰勝的「畏懼」。
文筆如其人。
他的投稿作品永遠透露著壓抑的筆鋒。
悲觀色彩傾注了他的整個人生,而少數的一點活著的動力讓他看上去不再那麼混沌,把他渲染成了如今的模樣。
芥川龍之介觸及了太宰治的目光,竟然升起了幾絲恐懼之心。
這個人……這個沒有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年……
眼神太可怕了。
對方不是貧民窟的人!
芥川龍之介不自覺地停下奔跑,疲憊和酸痛瞬間湧上大腦,讓他的身體站不穩地踉蹌幾步,手指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文稿。他畏懼又憤恨地喊道:「那你告訴我——怎樣做才行!怎樣才能讓那些妄圖不勞而獲的人忘記貪婪,用自己的雙手去賺取錢財!」
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做不到的哦。」
不勞而獲就能得到東西,品嘗過甜頭,怎麼可能會放棄。
太宰治的腦海里一閃而逝某個念頭,如果是麻生秋也,肯定會反駁自己吧,然後用那些不可思議的方法讓犯罪者「棄惡從善」。
「如果你願意把草稿給我看,我就幫你一次。」
太宰治本來漠然的視線盯上了芥川龍之介懷裡厚厚一沓的小說。
他可不是貧民窟里沒見識的人,以麻生秋也的本事,肯定會防備獎金被其他人冒領的事情,那個傢伙對未成年有著不可思議的包容和關照,在細節上處理的得心應手,所以不存在其他人可以得到那筆錢的可能性。在領到錢之前,芥川龍之介身上最有價值的就是懷裡的東西!
芥川龍之介不知所措,惡狠狠地盯著太宰治。
「你知道……我懷裡的……是什麼?」不是那些人誤以為的領錢的證物。
「當然知道。」一看就知道是小說草稿,跟他寫過的差不多。
太宰治伸出手,掌心攤開。
「趁我心情不錯,把草稿給我,我可以教你怎麼自保。」仿佛看穿了芥川龍之介骨子裡的倔強,他嘲弄地說道,「那可是一千五百萬日元,足以讓你們兄妹二人屍骨無存,你確定要拖下去嗎?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