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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描繪了憂鬱與理想的戰場。
這一叢花奇異而美麗,把病態與罪惡化腐朽為神奇,奉上了藝術的神壇,因為文字騷得入骨,傷風敗俗,又一度被稱之為色情文學。
……
有了學生的帶話,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知道了麻生秋也的意思。
麻生秋也想要他把異能世界裡寫的詩歌整理出版。
以藝術為獎勵。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再次高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去懷疑麻生秋也的居心,以他的調查情報來看,麻生秋也剔除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身份,私底下就是一個熱愛文學的作家,把失憶的異能諜報員都能拐帶上了詩壇。
「我寫詩是為了符合比埃爾·甘果瓦的身份設定,再加上愛斯梅拉達用金錢誘惑我,阿蒂爾在日本缺錢嗎?為什麼會想到當詩人這一條路?」
他算是比較了解學生的本性。
阿蒂爾·蘭波忙碌於諜報任務,身經百戰,不是一個沉迷寫作的人。
每一個不對勁的細節,波德萊爾會反覆思索,尋找答案,他已經不敢輕易相信阿蒂爾·蘭波和麻生秋也的片面之言。
「寫詩就寫詩吧,給政府節約了一次獎金。」
上午的時間,在波德萊爾默寫的過程中慢慢度過,篇數不足,他只能再絞盡腦汁補充幾篇詩歌,總不能讓自己的詩歌集看上去薄得像是法國學生的作業本。看到自己新寫的詩歌,他的目光游離,從旁觀者的角度檢查一遍,他發現自己也是在讚美愛斯梅拉達,沒有比維克多·雨果的彩虹屁好到哪裡去。
愛斯梅拉達啊……
波德萊爾沒有見過第二個如此善良美麗的「女性」。
「她」的形象與麻生秋也有很大的反差,在對待卡西莫多的事情上,宛如一位行走世間、視美醜於無物的聖母瑪利亞。麻生秋也身為黑道組織的頭子,在封印了記憶的異能世界裡竟然是不折不扣的好人!
只有至真至善的人,才能讓詢問世人七年的維克多·雨果得到救贖吧。
波德萊爾回憶著十六歲的愛斯梅拉達。
而詩歌集的名字……
他定了一個普通的名字想糊弄過去:《獻給美的頌歌》。
可是很快他就劃掉了這個名字,鋼筆的筆尖戳在紙上,猶豫半晌,放棄某些顧慮,憑藉本心寫下了優美如花紋的法文:《惡之花》。
——你我皆是生長在十五世紀泥潭裡的花。
從古至今,出版不是一件難事,它是有錢人和有才華者的樂趣,波德萊爾想要出版詩歌集,對自己是手下交代了一聲,便輕而易舉完成了。
因為他沒有想過隱瞞,而詩歌集的名字又與他的異能力名一致,巴黎公社的所有成員立刻得到了消息,頂頭老大要出書了!
巴黎公社的成員們自告奮勇。
「我會插畫!」
「我會排版!」
「我會做封面!讓我給波德萊爾先生做封面!」
「我有認識的出版社社長!保證印量充足,異能力者可以人手一本!」
不打聽不知道,法國的異能力者們不僅熱愛社交,沉迷男女關係,平時為了偽裝普通職員的身份去泡妞還挺多才多藝的。
在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繼學生阿蒂爾·蘭波後,成為第二個異能力界的詩人的時候,維克多·雨果坐在一棟豪華別墅的二樓書房裡,悠閒地翻閱著麻生秋也和阿蒂爾·蘭波的手稿,桌子上擺滿了兩人的作品。
維克多·雨果讚嘆道:「愛斯梅拉達的思想果然深邃,憑空構架出一個無異能力者的社會環境,阿蒂爾·蘭波更是開創了一個詩歌流派的先河,瘋狂而有想像力,要是奧諾雷活著,他肯定會比我還高興吧。」
奧諾雷·德·巴爾扎克,法國亡故的超越者兼高產的作家。
維克多·雨果的文學鑑賞能力就是與對方交流的過程中培養出來的。
作家筆下的作品仿佛包含了他們的靈魂。
維克多·雨果想道:「難怪法國政府秘密進行了一項調查,發現異能力者們的思想普遍活躍,對社會的感悟比常人要敏銳,藝術細胞豐富,如果不是異能力者,大家非常適合創作類型的工作。」
「小說,詩歌,音樂,歌劇,繪畫,雕塑,藝術創作的領域很廣……」
「其實大家都挺喜歡去觀賞,就是不愛動手。」
「包括我。」
維克多·雨果在潛入麻生秋也家裡的書房後,被文學作品鼓動了幾分。
他最愛不釋手的作品是《戰場的幽靈》。
對於戰爭下絕望的士兵,維克多·雨果是無比憐憫的,他或許做不到伏爾泰那種為了和平背叛國家利益的程度,但是他親身經歷了那段歲月,感同身受,政治的黑暗和戰爭的慘烈不分世界背景,普通人永遠是在死亡的第一線。
啃了一整天精神糧食,維克多·雨果的眼睛累了,放下書籍,推開書房的門走出去。他沒有擅自去搜尋麻生秋也和阿蒂爾·蘭波的房間,繞過主臥,波德萊爾交給他的任務里沒有要他當一個偷窺狂。
他在調查對象的家裡閒轉,對麻生秋也的了解一點一滴的增加。
這是一個幸福而富裕的家庭。
養過貓。
家裡常備了一些防身的小型武器,沒有地下室,豪車的種類也不多,大人和孩子都有文學作品,文化素養極高,放在法國也會讓不少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