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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麻生秋也僵直一秒,從容地問道。
「我,被你各種挑刺的詩人。」男人的說話像是唱歌般好聽,缺陷就是費錢。
麻生秋也無語了。
坐在浴桶里的黑髮少年不動聲地站起,用毛巾擦拭身體,走出浴桶,裹上衣物,「甘果瓦,看不出你還是一位有紳士風度的詩人。」
「不尊重女性的男人是不道德的。」
未得到同意,比埃爾·甘果瓦仍然沒有進來,給予了麻生秋也尊重。
麻生秋也心中對他的偏見減少,笑道:「進來吧。」
比埃爾·甘果瓦走進來就看到了洗完澡,乾淨整潔的東方「少女」,對方坐在圓凳上,雙手放在了膝蓋上,頭髮被浴巾包裹了起來,顯得脖頸尤為的纖細,一折就斷……比埃爾·甘果瓦的腦海里閃過這個潛意識的念頭。
「你知道巴黎聖母院的副主教嗎?」
「知道,克洛德·弗羅洛,他很喜歡我,有一雙噁心的眼睛。」
「他派卡西莫多追殺我。」
比埃爾·甘果瓦加重了事件的危險程度。
麻生秋也微訝,上下打量對方,沒有傷痕,納悶道:「那你怎麼還活著?」
比埃爾·甘果瓦知道「她」有的時候毒舌,「也許我更強。」
麻生秋也搖頭:「一定是卡西莫多放過你了。」
比埃爾·甘果瓦失笑,任由「她」推測失敗,不能百分百猜透一個人的愛斯梅拉達比智者要可愛許多,不會讓自己敬而遠之。
「你希望克洛德·弗羅洛消失嗎?」比埃爾·甘果瓦暗示。
「……你什麼意思?」麻生秋也忽然拿不準態度,擔心法語有不同的意思。
「讓他死去,讓卡西莫多自由。」比埃爾·甘果瓦哄道。
「真的嗎?」麻生秋也懷疑,「平時你對卡西莫多可不好,一個討厭卡西莫多的人告訴我——你想要幫卡西莫多?」
比埃爾·甘果瓦說道:「我是討厭他,但我更討厭他被關在巴黎聖母院當一條狗,狗也要有自己的尊嚴吧,總是搖尾乞憐,瞧著就讓人不痛快。」
麻生秋也飛快地把《巴黎聖母院》里的劇情過一遍腦海。
詩人的本性不壞,會同情卡西莫多卻很少見。
「你那隻小羊呢?把它賣了嗎?」比埃爾·甘果瓦的視線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有看見白毛金角的小山羊,怪不得房間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氣味。
「佳利去後面的羊圈了。」麻生秋也輕聲道,「我不會賣掉它的。」
除了剛開始打過佳利的主意,在他後來有錢了,他就不饞佳利的羊腿肉了,把劇情里的小羊圈起來養,橫豎自己有錢,可以買其他小羊吃。
原著結局裡,小羊佳利活了下來,被眼前的詩人所救。
——羊的恩人?
麻生秋也繼續擦頭髮,說道:「說吧,你想要我怎麼做?」
比埃爾·甘果瓦的觀察力很好,發現愛斯梅拉達對自己信任了起來,是剛才說的話起了效果?怎麼感覺像是藉助了一頭羊的關係?
比埃爾·甘果瓦說道:「一勞永逸,你把他釣出來,我負責幹掉他。」
麻生秋也的神情在沒有電器、全靠燭光的房間裡明明滅滅,溫柔而涼薄,有著一絲違背了「善良」的黑暗之感。
「不,那樣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身敗名裂,對所有人懺悔自己的罪過,用後半生去贖罪。」
「你能做到嗎?」
麻生秋也仰頭去看高挑的詩人,笑意盎然。
「叫我比埃爾吧。」比埃爾·甘果瓦如此回應「她」的要求,輕輕鬆鬆,「沒有問題,只是比殺一個人麻煩了一點。」
麻生秋也吃驚了。
只是麻煩一點?你的副業是殺手嗎?!
比埃爾·甘果瓦說出第二件事:「作為回報,我希望你能帶卡西莫多走出巴黎聖母院,讓他徹底擺脫宗教……乃至於國家的約束。」
麻生秋也與那雙碧色的眼睛對視,「比埃爾,這個理由很奇怪。」
比埃爾·甘果瓦面浮苦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這麼做,但是——」
「想了,我就要去做。」
這便是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的作風。
「下次也喊我名字,別喊姓氏,我的名字果然比姓氏要順耳。」比埃爾·甘果瓦優雅一笑,「你剛才的模樣可不要給卡西莫多看到。」
「為什麼?」麻生秋也反問,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他把你當成了最好的人……」比埃爾·甘果瓦沉吟,為自己的多此一舉而止住話,灑脫地說道,「算了,幫助卡西莫多就當作是我良心大發,為法國人做表率了。」
麻生秋也指責:「少自戀了,你先養活你自己吧。」
比埃爾·甘果瓦滿不在乎,談完話就要走了,然而麻生秋也沒有讓他跑掉。
「站住。」
「?」
「替女士把浴桶搬出去,太重了,萬分感激。」
「……」
法國紳士兼老賴默默地看向忽然柔弱無助的麻生秋也,嘆了口氣,被迫當了勞力。
麻生秋也看他彎腰和搬東西時候突顯的身材,心中吹了個口哨。
——法國男人確實好看。
——吞金大戶,養不起,惹不起啊。
他感覺後腰有點癢,用指尖撓了撓泡完澡後的皮膚,無法扭頭看見後腰上的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