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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要和我說謊嗎?」
「夏目先生以怎樣的立場詢問我?是政客,是心操師,是傳說中日本最強的異能力者?亦或者……僅僅是一位開明的老師?」
麻生秋也不疾不徐地把問題丟了回去。
別看夏目漱石是金大腿,在對方沒退休前,對方的立場是日本政府!
夏目漱石笑呵呵道:「如果是老師的身份呢?」
面對鋒利到要把他剖開的目光,麻生秋也難得不緊張,因為他知道這位夏目先生的本性,在沒有出賣國家利益前,對方便是一位有良知的好人,絕對不會為了一絲懷疑就抹殺自己看上的半個徒弟。
「如果是老師——」麻生秋也沉吟,臉上的笑意濃郁,「那麼,麻煩您明年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晚香堂沉重的空氣越發可怕,壓迫在了麻生秋也的心頭上。
夏目漱石很多年沒有碰到過麻生秋也這樣的人,當你以為他智慧卓絕的時候,去看他的日常生活,會發現這個人很多方面距離一流有一些差距,當你以為他是個半吊子的時候,對方總能語出驚人。
總體而言,是一個值得培養的人才,未來的上升空間很高。
「被你看出來了啊。」夏目漱石被人看穿之後,不再掩飾疲憊地嘆道,「這幾年發生的事太多,我確實有退休的想法。」
中年男人走下講台,用手杖敲了麻生秋也的腦袋。
「但不是你拖時間的理由!」
「嗷——!」
麻生秋也被他這麼「親切」對待,非但不躲,主動承擔了下來,「夏目先生——不對,夏目老師!嗷!別敲了,我不怎麼聰明,再被敲就更不聰明了!被打傻了就沒有辦法回答您了!」
夏目漱石氣不過,揍了他三、四下,收回手杖,「說吧。」
麻生秋也揉了揉頭頂的包,「蘭堂過去是法國人,現在是日本人啊!標準的日本國籍,戶口還是港口黑手黨幫忙辦理的。」
夏目漱石沒好氣道:「他是異能力者,法國政府不會拒絕,他可以輕鬆的跑回國啊。」
麻生秋也垂下睫毛,說道:「現在回不去的,回去就是一條死路。」
夏目漱石驚怔,與預想的不太一樣啊。
「是罪犯?」
「不是。」
「是叛國者?」
「不是。」
「是戰爭時期留下的秘密人員?」
「是……也不是。」
這句話說得就比較曖昧模糊了,麻生秋也的臉上似乎有陰鬱的感覺。
「他不能回去,法國有他的仇人,那個人知道他還活著,一定會對他痛下殺手。我沒有能力保護住他,只能把他留在日本……夏目老師,我愛他的這件事不是謊言,所以我無法對你說出完整的事情。」
面對夏目漱石,麻生秋也把心底的一部分負擔吐露出來。
那是連亂步都不知道的秘密!
「請您相信我,我不會做出背叛國家的行為,蘭堂也是愛我的,您就當作我為日本留下了一位法國血統的異能力者吧。」
「……」
夏目漱石理了理邏輯,不想被秋也的思維帶進溝里。
「你的意思是——他會帶來一定的危險,但目前是安全的?」
「是的。」
「你能保證他一輩子留在日本嗎?」
「不能。」
「那你在說什麼?」
「五年,五年之內他會留在日本陪我,我會讓危險處於可控範圍之內,沒有人能認出他的身份來歷,不管您怎麼查,只要您不把他的照片泄露出去,我保證不會給日本政府帶來麻煩。」
「五年之後呢?」
「他會留下,或者回到法國,不會與日本為敵。」
麻生秋也跟夏目漱石打完感情牌後,面無表情地承諾道。
以阿蒂爾·蘭波的感性,也的確如此。
恨意再濃,也不會遷怒到國家層面上,蘭堂只會愛他或者恨他一個人,對日本這片遠東小國的土地產生抗拒任務的心理。
一位不會與日本為敵的頂尖異能力者?夏目漱石心想,如果秋也說的是真話,放任兩個人談戀愛倒是沒有壞處,同樣他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好處,自從日本簽訂了「和平」協議之後,法國異能力者也得按照正常流程行事,對方能對日本政府產生多大的威脅?
夏目漱石覺得有東西噎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心裡不舒坦,「你承認你發現他的身份有問題,還跟他交往?」
你好色啊!
麻生秋也震聲:「人不好色,還是男人嗎?」
夏目漱石恨其不爭道:「日本這麼多出色的男人,你非要看上外國人?」
麻生秋也四處張望:「哪裡有?」
夏目漱石的頑童性格冒泡,舉例子:「福澤?」
麻生秋也笑嘻嘻地回答:「我喜歡有難度,而且放得開一點的啊。」
不好意思,他篩選過原著里的同齡角色,符合性癖和審美的日本男人就一個森鷗外,福澤諭吉不在他的選項範圍之內,他對嚴肅的人退避三尺,認為這樣的男人不適合去套路,對方會打斷他的腿。
夏目漱石的手杖以閃電般的速度,又一次敲中他的腦袋。
你暴露了!
你就是專門找刺激!
「涉及法國,我不會輕易放棄調查,但不會泄露他的照片。」夏目漱石叮囑道,「你最好沒說謊,要是被我調查出他有很嚴重的問題,你就等著被異能特務科找上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