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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爾·蘭波手裡的詩歌集和畫像掉落,如同置身於死後的寒冰地獄。
他捂住耳朵,緩緩蹲下身,手顫抖得無法撿起來。
「為我寫詩吧。」
「為我寫詩吧。」
「為我寫詩吧……」
……
中了「腦髓地獄」之後,我害怕我寫不出詩歌,你會拋棄失去才華的我。
如果我不是詩歌集真正的主人,如果我不是你愛的蘭波。
——我們從頭到尾都是弄錯了嗎?
第331章 第三百三十一頂重點色的帽子
阿蒂爾·蘭波的心情劇烈起伏。
彩畫集隱隱失控。
金色的光芒在空氣中閃現,亞空間在主人失控的情緒中宛如金色的海浪,一陣陣扭曲。突然,亞空間憑空撕裂出一個口子,裡面堆放的屍體全部掉了出來,砸落在阿蒂爾·蘭波的書房裡,死亡的腐臭味道散發出來。
可想而知,那是多麼的難聞。
一具具人類的屍體堆積在他的身邊,阿蒂爾·蘭波站在屍體之間滿臉麻木。他想要克制心情,大腦在輕微暈眩,無法宣洩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什麼才是真實,什麼才是虛假?記憶已經無從佐證。
好亂啊。
記憶在扭曲,編織出他渴望的謊言。
他快要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人生三十年,他以為自己是清醒的人,腳踏實地地生活,馬上就可以回歸祖國了。誰知道真相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他的愛情是偷來的,從一開始就不屬於自己。
法國的異能諜報員、超越者、愛國的有為青年?都不是。
他就是一個自以為幸福的男人。
阿蒂爾·蘭波把屍體勉強收入了「彩畫集」里,踉蹌地走出書房,冷汗打濕了他的襯衣,下樓梯的時候他需要借住扶手,不然可能看不清台階。
有什麼東西模糊了他的雙眼,霧蒙蒙的,半晌,淚水固執得不肯落下。
這個時候他需要東西撲滅內心焚燒的幽冷白焰。
也許是一杯酒?
哈。
好冷啊,酒水可以溫暖身體和人心吧。
下午六點半,港口黑手黨名下的一家人氣很旺的「普羅旺斯」酒吧,也是全橫濱市唯一會調製優質苦艾酒的酒吧。屬於夜晚狂嗨的時間將要到來,可是音樂卻沒有太過勁爆,而是改成了舒緩的輕音樂,導致前來的客人們有一些掃興,以為酒吧改了調調。
經營酒吧的經理倒是想要恢復正常情況,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對調酒師小聲地說道:「降低純度,不要給他喝太烈的酒。」
隨後,經理迅速把事情上報給酒吧背後的港口黑手黨成員。
公關官得到消息,說是他的上司在酒吧一個人喝酒,沒有回家,對方喝得是特別調製後容易致幻的苦艾酒,純度比較高,體質不夠強的人可能幾杯就被放倒,那種東西向來不是黑手黨可以隨便飲用的。
「下次再聚會,我去找蘭堂先生。」
公關官和朋友們打了一聲招呼,情商很高的趕去了「普羅旺斯」酒吧。
普通屬下自然不用插手幹部的事情。
他是對方的直屬部下,將來會繼承對方在港口黑手黨的人脈關係,要是連自己將要離職的上司都要保持疏遠和客套,那真是不太會做人。
公關官保持得體的笑容走進酒吧,明星的容貌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好在酒吧里混久的人聽說這裡是港口黑手黨的產業,倒也不敢過分的驚呼。
貌美的青年忽略那些酒色之徒,第一眼找到了喝酒的上司。
長捲髮的法國人坐在單獨一人的卡座那裡,無人敢打擾,不僅是因為侍者的警告,也是因為對方太「怪異」了!這個沒有穿黑西裝,僅僅是一身修身風衣的男人待在暖風口,身體時不時打著寒顫,對方把酒杯送到嘴邊,嘴唇凍得能聽見牙齒碰撞的聲音,深邃而俊美的五官上壓抑著極端的情緒。
那份情緒仿佛被點燃就會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是殺意嗎?
不是。
是恨意嗎?
不是。
匯聚在港口黑手黨首領情人眉宇的……是無盡的壓抑和苦澀。
公關官頭皮一緊,猜測八成是感情問題,這要是普通人之間的感情矛盾,自己倒是能去調解一二,港口黑手黨底層成員的一項工作就是調解矛盾,但是涉及麻生首領的家事,誰敢插手啊!
他端過調酒師調好的苦艾酒,拒絕了侍者的服務,自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苦艾酒放到擺滿了空杯子的阿蒂爾·蘭波的桌子上。
「蘭堂先生,需要我讓無關緊要的人離開嗎?」
「嗯。」
阿蒂爾·蘭波的精神恍惚,聲音暗啞,周身好似處於另一個世界的通靈者氣質拒絕著別人的靠近,極大的拉開了與尋常人的距離。
如果有人認為他好欺負的話,肯定會付出血的代價。
公關官不多語,轉身去安排酒吧在今天晚上停止對外營業,不少上完白班後來酒吧休息的組織成員見到獨自喝酒的蘭堂,早就老老實實地離開了。港口黑手黨的鐵血遠不如從前,但是五大幹部一個比一個是狠角色,其中蘭堂最為低調,卻也深不可測,唯有蘭堂派系的人才敢在對方傷心的時候靠近。
在公關官親手為酒吧大門掛上停止營業的牌子的時候,他用觀察蘭堂的眼角餘光看到對方拿出了手機,似乎在聯繫港口黑手黨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