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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今天的午餐有烤雞腿,法式田螺,燉小羊羔肉,法式牛角包,佐酒的是法國西部特產的蘋果白蘭地。
餐桌上罕見得沒有一份奶酪食品,照顧到了阿蒂爾·蘭波的遭遇。
法國人是肉食動物,阿蒂爾·蘭波也不例外,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烤得外焦里嫩的雞腿,惡劣地把骨頭吐到了別人那裡。
一霎那,麻生秋也的表情輕微裂開。
維克多·雨果眉頭夾緊,這孩子在自己家可沒有這麼粗魯。
「蘭波。」
「我不是故意的。」
阿蒂爾·蘭波無師自通熊孩子的耍賴招數,比在保羅·魏爾倫家裡要收斂許多,至少沒有當著兩人的面拿出菸斗吞雲吐霧。
維克多·雨果喚來了服務員,服務員為麻生秋也更換餐盤。
高檔餐廳的氛圍令阿蒂爾·蘭波渾身不自在,屁股好像被扎了釘子,在這裡聽不見嘈雜聲,人人身穿正裝或者禮服,皮鞋光可鑑人。他把邊緣沾著泥土的鞋子往椅子下藏去,灰撲撲的綁帶靴子結實耐穿,雨天不用擔心濕腳,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夠上檔次。
換作平時,阿蒂爾·蘭波照樣我行我素,但是在這兩人面前,他瞬間矮了一頭,既感覺到了憋屈,也不忿他們資本主義的生活。
麻生秋也把阿蒂爾·蘭波的反應收入眼底。
比起頭號刺頭的蘭波,亂步剛進家門的沒禮貌行為都成了小打小鬧。
不過,他們彼此彼此。
一塊奶酪換來對方的報復罷了。
麻生秋也藉助用餐的機會,正面觀察到了阿蒂爾·蘭波的牙齒、手指,其次是皮膚、五官眉形、身高等外形上的細節。
首先,蘭波的牙齒不夠潔白,比不上影視演員對牙齒的保養,其次,蘭波的手指短短的,非常真實,沒有過度完美和修長,上面有著在監獄裡勞作過的老繭,以及回家務農的痕跡。
皮膚方面,蘭波勝過貴族一籌,膚色如剝了殼的雞蛋,突顯出嘴唇的紅潤,把法國美少年天生的奶白色皮膚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容貌方面,他仔細一看,發現蘭波的五官與萊昂納多有差別。
萊昂納多是多國混血,德國血統和義大利血統的特徵最為明顯,少年時期像是精緻立體的德國美少年,青年時期增添了意式的性感,而蘭波高挺的鼻子沒有過分的突顯出來,眼眶的深陷也減輕了三分,眉毛濃淺適中,各方面進行了「微調」,更加符合法國人的身份。
《心之全蝕》蘭波的扮演者是21歲的萊昂納多。
這就遇到一個新的問題。
萊昂納多21歲,蘭波17歲,兩者之間有年齡方面的差距。
麻生秋也所見到的蘭波站直身體與自己差不多高,坐下來也接近平頭,說明蘭波的身高達到了一米八的分水嶺。美劇《成長的煩惱》里,17歲的萊昂納多遠沒有他眼前17歲的蘭波發育的好。
——這裡是真實的電影世界。
比文野貼近三次元,又比三次元要遠離演員的實際情況。
忽然,麻生秋也問道:「菜單上有披薩嗎?」
萊昂納多最大的愛好是吃披薩,忠實的披薩控。
法國服務員第一次聽見「pizza」的英語單詞,腦門上都要出現一個大寫的問號:「抱歉,我沒有聽說過。」
維克多·雨果在旁邊回憶起來:「我去過義大利,那不勒斯的大街小巷都有賣一種叫披薩的烤餅,用料豐富,看著就很有趣。」
麻生秋也是想要試探阿蒂爾·蘭波的口味,萬萬沒想到發現了商機。
法國的首都居然沒有披薩店?
麻生秋也無言以對。
阿蒂爾·蘭波嘲諷道:「法國的美食還無法滿足你。」
麻生秋也說道:「如果你走出法國,你就會知道世界有多麼大。」他不理被噎住的阿蒂爾·蘭波,等服務員離開後,特意跟維克多·雨果對話,「雨果先生,我覺得披薩簡單易做,非常適合推廣。」
維克多·雨果玩笑道:「你應該推廣自己國家的美食才對。」
麻生秋也流露出了無奈:「你們吃不習慣。」
想要法國人愛上中餐,要麼天生就能接受,要麼重擊失憶,否則別指望這些喜愛生冷食物的法國人接受自己的口味。
服務員給三個人端來了冰水,這相當於高檔餐廳的「奢侈品」了。一八六二年就有冰箱上市,十年過去,製冷冰庫被推廣開來,至今仍然只有高檔餐廳、輪船、加工廠、啤酒廠、富豪家裡等地方取得到冰塊。
阿蒂爾·蘭波一口氣喝完水,嘎吱嘎吱地咬起了杯中的冰塊。
麻生秋也見狀,把自己的這杯冰水推了過去。
阿蒂爾·蘭波斜睨,不買帳,「請這位先生解釋一下為什麼冒名頂替我的父親,給我送見鬼的奶酪的事情嗎?」
「這是兩件事。」麻生秋也不喝沒煮開的生水,閒置了冰水。
這一點,他在王爾德公寓的時候就掰正了對方,而奉行「美人說話,我聽著」的奧斯卡·王爾德乖乖地開始喝白開水。
「嗬。」阿蒂爾·蘭波「惡毒」地說道,「你怎麼不吃那奶酪!」
麻生秋也目光沉沉,暈染開一絲冷意:「我昨天住在你樓下,需要我當著雨果先生的面替你回憶,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嗎?」
阿蒂爾·蘭波的背後竄起涼意,這傢伙來旅館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