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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他們不缺什麼就缺朋友。
這一刻,他的眼神沒有政客的深邃,睫毛顫個不停,陰翳如原始森林的瞳孔得到了陽光的照拂,收斂了弱肉強食的冷酷,鳥雀沒有驚飛,變成了悠然自得的狀態,小鹿在河邊散步,他眼底流轉著對伏爾泰的狹促,仿佛能看到二十年前「惡之花」闖入巴黎異能力界的艷麗風采。
彼時,二十歲的他還對維克多·雨果表達過仰慕之情。
誰沒有一點黑歷史呢。
「伏爾泰,我約你不出來,維克多約你就出來,你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抱怨起來,視線若有若無掃過某一邊,盧梭黑著臉要走,被他用愉快地高聲喊了出來,「那邊的人,快點出來,下班了一起喝杯酒!」
盧梭走得更快了,被路面石磚的縫隙絆了一下,他絲毫不回頭,氣沖沖地就像是趕回去打仗,不想再看那三個傢伙。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見他跑路,手指撩起伏爾泰肩頭卷捲曲曲的銀灰色長髮,伏爾泰有著一張中正平和的疏朗面容,眉目開闊,嘴唇很紅,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女會有的紅唇,笑起來給人真誠的氣息。很少有人身上一絲一毫的凌厲感都沒有,連目光都透露出與時代共存的樸質,天生就長著「聖人」的臉,行走「聖人」的路,註定了會是這個時代最璀璨的人之一。
無怪乎這樣的人,法國政府對於他的「背叛」心痛又無法再做什麼事。
伏爾泰不認同法國政府的行為,感到羞恥的是法國政府。
這便是伏爾泰極為可怕的人格魅力。
巴黎公社最初嚴格來說不算是政府部門,成立的初衷是異能力者們想要得到合理的待遇,與普通人、普通社會構築出一個橋樑,他們反對其他國家侵害法國,反對為了大多數普通人犧牲異能力者的利益,從而讓國家針對兩類人的法律更加完整,推動著異能大國的進一步發展。
在保護國家方面,巴黎公社的成員是堅決站在守衛國家領土、不容別國侵犯的角度上,即使是戰爭期間,巴黎也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三個人聚會的用餐地點是波德萊爾選擇的,另外兩個人要麼脫離社會太久,要麼禁足時間過長,對外界的發展認知或多或少的脫軌了。
波德萊爾充當起主動挑起話題,講解外界的責任,給兩個「老古董」科普法國和全世界的局勢,得到了兩個人相當專業的捧場。
酒足飯飽,伏爾泰停下了用餐,訝然地發現波德萊爾突然抓住雨果的手,眼神深情款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會有一腿。
波德萊爾死死地抓住雨果的右手,對方右手上戴著手套。
維克多·雨果扯了扯手,沒扯動,手的骨頭要碎了啊。為了避免波德萊爾過於激動,他憂心忡忡地說道:「夏爾,二十年前我就拒絕你了。」
波德萊爾二話不說怒視:「不許提當年,給你寫信是我這輩子最丟臉的事情,沒有之一!你這個號稱絕對不會喜歡男性的傢伙!」
維克多·雨果聳了聳肩,幽幽地說道:「信我還保留著呢。」
波德萊爾說道:「把你的手套摘了!」
維克多·雨果嘆了一口氣,摘去手套,上面就是波德萊爾找尋的戒指。
伏爾泰圍觀兩人的矛盾:「維克多,你有女朋友了?」
波德萊爾冷冷說道:「他變成醜陋的瘸子八年,哪裡來的女朋友,手上戴著的是別人送給我弟子的情侶戒指——」他拔下維克多·雨果的戒指,「該死的維克多,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虧我救了你八年,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愛斯梅拉達,把關鍵性的戒指藏了這麼久,還騙過我。」
維克多·雨果扶額,「是啊,你救了我八年……殺了『我』好幾次。」
波德萊爾的老臉一紅。
誰讓卡西莫多想要為副主教綁架舞女。
伏爾泰閃電般地聯繫到和維克多·雨果聊天時提到的「女性」,目光落在有一些氧化的戒指上,看來那個人是夏爾弟子的愛人啊。
「我有事要忙,你們聊!」
波德萊爾得到關鍵物品,急著去查證,拋棄了兩個好友。
維克多·雨果想要跟過去,被波德萊爾甩開,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對成為了心靈垃圾桶的伏爾泰傾述:「夏爾過去還會對我一口一個『雨果先生』,現在的稱呼已經變成了『該死的維克多』。」
伏爾泰反向塞負面情緒:「雅克以前叫我『親愛的伏爾泰』,現在知道叫我什麼嗎?」維克多·雨果好奇,伏爾泰苦澀地回答:「背叛者。」
維克多·雨果的心中發涼。
不願再談及過去,維克多·雨果拿出手稿,把寫完的部分給對方看。
伏爾泰中止了兩人的大吐苦水,微笑地閱讀:「一個沒有去描寫異能力,發生在十五世紀的故事啊,看上去很不錯……」
維克多·雨果笑道:「我打算把它當作生日禮物。」
愛斯梅拉達喜歡有才華的人,卡西莫多沒有條件展現,頗為遺憾。
他想要證明——自己不比比埃爾·甘果瓦差。
吃軟飯的只有那兩人!
在伏爾泰安靜地翻頁的過程中,維克多·雨果用自己的新手機發了一條匿名信息出去,上面只寫道簡單的一句話:【第一枚戒指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