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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萊爾譏諷:「我是看你忘記了疼痛,特意問你一句。」
「哦。」阿蒂爾·蘭波回頭去看貓咖店的店主,八年前單身的女孩,八年後仍然與一群貓咪相處,沒有結婚生子,也許在愛貓人士眼中,跟貓咪相處比與人相處要輕鬆愉快的多。
阿蒂爾·蘭波對貓爬架上玩耍的貓招了招手。
可惜,哪只貓都對他沒興趣。
波德萊爾發出細微的「噗嗤」笑聲,慵懶靠在桌子上,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貓咪咖啡館裡的所有貓。
「過來。」
在波德萊爾利用異能力的命令之下,貓咪好似集體吸了貓薄荷,暈乎乎地跑來了。
阿蒂爾·蘭波左右四顧,抱起了年齡較大的布偶貓。
他呢喃一聲:「你老了。」
他對貓不是很有分辨力,只是記得那雙藍眼睛,由於藍眼睛的喜好問題,他與秋也發生過不同的爭執。
這句話引起了波德萊爾微不可查地斜視和冷凝。
現在,某人對年齡的話題極為敏感。
不過發現學生在擼貓,波德萊爾就嘆氣地望向窗外,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吸進了貓毛。他通過俯瞰摩天輪下排隊的人,分辨出情侶居多,其次是已婚的夫妻,說明阿蒂爾在被他們從英國倫敦撈出來之後直奔日本,為的就是守住戀愛期間的約定吧。
「阿蒂爾,等下去見秋也君的弟弟吧。」
「……不用了。」
阿蒂爾·蘭波寧願慢慢養傷,等到傷痕自行消失。
他從不為身體的痛苦吭一聲。
「你就當作是為了我吧。」波德萊爾委婉地規勸,阿蒂爾·蘭波的目光不再去看貓和摩天輪,上下打量老師,氣色不錯,頭髮沒有銀絲,整體看上去精神奕奕。他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徵兆,謹慎起來,「因為救我,老師中了異能力嗎?」
波德萊爾眼皮不眨一下:「是啊,我好像被人詛咒了。」
阿蒂爾·蘭波冷厲:「是誰下的詛咒?」
波德萊爾笑而不語。
前段時間的欠條噩夢沒有持續多久,保險起見,他仍然要跟太宰治接觸一次,用「人間失格」給自己殺殺毒。
阿蒂爾·蘭波找太宰治的手段很有經驗,往地底放「彩畫集」,感受到「彩畫集」在哪裡消失了,便縮小範圍,針對性地尋找,保證太宰治無法用肉眼發現「人間失格」生效了。
「治君就在橫濱市。」
阿蒂爾·蘭波說了第一句話,而後臉色黯淡,摟緊了布偶貓。
「他就在摩天輪附近……老師,您自己去吧,他身邊正好沒有日本政府的人。」
知情者看著摩天輪,仿佛在看阿蒂爾·蘭波破碎的夢。
波德萊爾訝異地發現學生退縮了。
居然怕麻生秋也的弟弟?
回想到容貌肖似的兩個人,波德萊爾恍然大悟,任誰看到喪偶對象的弟弟都容易觸人傷情。
何況,太宰治沒有原諒阿蒂爾·蘭波,始終厭惡對方。
「等我回來。」
波德萊爾留下話,獨自下樓去找太宰治。
十分鐘後,波德萊爾不知道利用什麼辦法帶太宰治來了,阿蒂爾·蘭波看到最不想見的人,瞳孔一縮,無奈地說道:「治君。」隨後,他幽怨地去看波德萊爾,依舊低估了老師的手段。
波德萊爾笑容洋溢地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你不會希望莎士比亞總是創作抹黑你們的歌劇吧?有阿蒂爾在,他會替你們監督莎士比亞,他敢讓人公演,阿蒂爾就敢砸他的歌劇院。」
太宰治承認,自己被說動了,目前能不惜一切代價地威脅威廉·莎士比亞改劇本的人只有阿蒂爾·蘭波。
十七歲的少年上前,掌心「啪」得一下拍在阿蒂爾·蘭波的臉頰皮膚上,觸手冰涼,如同在摸一個會在夏天流汗的雪人。皮膚接觸之下,阿蒂爾·蘭波脖頸上的傷痕消失,異能力被無效化,英國那邊的超越者似有所感,上報給了政府。
阿蒂爾·蘭波從未被人拍過臉,咬牙忍住,放在過去,他足以藉此機會打太宰治的屁股,而不是迴避與太宰治的對視。
太宰治說道:「完工了。」
撒完氣的太宰治頭也不回地開溜。
阿蒂爾·蘭波生悶氣,不想再看老師,「我就不想找他。」
波德萊爾通過與鬼精的太宰治進行交易,解決了心頭之患,一把攬住了被晚輩欺負了一回的學生,「怕什麼未成年的小鬼,你越在乎看到他,他越能讓你不舒服。」
波德萊爾在蘭波的耳邊低聲道:「當所有人通過他去看麻生秋也的時候,他才是真正痛苦的人啊。」
阿蒂爾·蘭波心下一驚。
波德萊爾輕笑:「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的繃帶沒有這麼多,多可憐啊,在日本就註定活在兄長死去的陰影下。」
阿蒂爾·蘭波苦澀地說道:「時間會讓世人遺忘了秋也。」
波德萊爾意味深長:「真的嗎?」
法國不靠譜的情報部門總算給力了一次。
東京,澀澤家族,澀澤榮一自去年年底後的身體一日不復一日,即使是異能醫生也無法為他修復衰竭的器官。
「看來,老夫……無法等到龍彥成為超越者了。」
八十多歲的老人,壽命到了大限。
澀澤榮一早已立下遺囑,分配好了家產,他的親人對他要單獨跟澀澤龍彥說話沒有一丁點反對。澀澤龍彥的性格高冷,不屑於跟家族的人來往,然而他對錢財視若糞土的「高尚」精神,在此刻成為了其他人信任他的原因:這傢伙真的不在乎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