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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裡,直升飛機離地騰空,不算特別明顯。
直升飛機順利上升了不到十米,機身陡然不穩,座椅傾斜,儀錶盤上的數據混亂,就像是被繩索套牢了,無法往上掙脫開來。
麻生秋也看不清外界,雙耳震動。
霍琛布魯茨驚叫道:「怎麼回事!直升飛機有故障嗎?」
「嘭」得一聲,直升飛機「回到」了停機坪,以一種勢不可擋又仿佛不受控制的方式墜落了。
螺旋槳還未停止,不停地旋轉。
霍琛布魯茨從機身里踹開門,保護麻生秋也安全出來。
霍琛布魯茨剛要罵罵咧咧,突然止住髒話,擋在了麻生秋也的面前,麻生秋也沒有被摔傷,定了定神,似有所感地望向前方。
皎白的月光不知何時變成了慘澹的青白色。
好似神話中的「北歐神明」站在離地的空氣里,仿佛踩在無形的台階上,一隻腳微微抬起,金色的長髮染著陽光的色彩,淺藍色的眸子一片輕快明朗的笑意,剔透得像是遠離塵世的人才能有的眼眸。
這是一位超凡脫俗的法國青年,二十多歲的年齡,金髮藍眸,渾身有著強烈的魅力,無一處不完美,乃是晨間的太陽之子、放浪不羈的羈風之人。
他降臨於世間。
非人,亦非真正的神,帶著可以讓麻生秋也膽寒的容貌。
保羅·魏爾倫對之前無視的人類灑脫地說道。
「Bonsoir.(晚上好。)」
——沒有你,我才能幸福。
……
《憂鬱詩章:永遠不再》:——啊,最初的花總是那麼芳香,最初的允諾總是那麼銷魂,戀人唇間的呢喃,魔幻的音響!
——保羅·魏爾倫。
第340章 第三百四十頂重點色的帽子
兩個相互懷有殺意的人見面了。
保羅·魏爾倫面帶冰冷的微笑,沒有像原著中那樣出現在港口黑手黨首領室,調查蘭堂的情報。他一個人勝過千軍萬馬,四周的是寒風凜冽的高空,沒有護欄的天台,與直升機螺旋槳絕望的噪音。
這個人是保羅·魏爾倫嗎?
沒錯,符合蘭堂對魏爾倫的形容,也符合文野偶爾更改人設的情況。
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裡?
保羅·魏爾倫應該在找蘭堂,應該在橫濱羽田機場四處找人啊!
麻生秋也的瞳孔收縮,看清楚了對方的臉,這樣的容貌就像是三次元萊昂納多的升華版,非人的氣息撲面而來,無情又殘忍,在青白的月光照亮下美得驚心動魄,肖似《心之全蝕》里的蘭波。
麻生秋也不明白現在的情況,是什麼讓保羅·魏爾倫選擇來見自己,而不是去襲擊馬上要回法國的阿蒂爾·蘭波?
保羅·魏爾倫已經殺了他的搭檔?
這不可能!
他有派人在羽田機場等候,那邊沒有動靜,說明沒有發生超越者戰鬥。
麻生秋也慌亂了起來,以自己的性格來推算:一,自己設計魏爾倫來找自己,然後讓蘭堂及時趕來救自己,與魏爾倫開戰。二,自己要前往機場見蘭堂,中途出了超出計劃的變故,魏爾倫提前出現,找到了自己。
他站在港口黑手黨本部的天台上,腳下全是自己的地盤,擁有無效化異能力的太宰治和重力異能力的中原中也就睡在某個樓層。
外界的時間只有那麼幾秒鐘,麻生秋也腦內進行數種假象,冷靜了下來。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前所未有的沁寒。
「bonjour.(你好。)」
那是乾脆連偽裝也懶得進行下去的表情,針尖對麥芒,直接了當地把對方視作敵人——這是一位敢於敵視超越者的港口黑手黨首領。
與情敵虛與委蛇,求饒投降,是對自己和蘭堂最大的諷刺。
他向來分得清什麼時候該有骨氣。
對於日本男人冷漠的法語回答,保羅·魏爾倫沒有意外,在調查中就知道麻生秋也早期學習了多國語言,法語是對方騙到阿蒂爾·蘭波的基礎條件之一。麻生秋也若是沒有一點真材實料的本事,如何能讓阿蒂爾·蘭波念念不忘,不捨得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說到底,保羅·魏爾倫看不起麻生秋也,這只是一個遠東的小人物而已。
然而就是這個小人物讓自己心頭不愉快。
搭檔受到八年的影響,見面就跟自己說我們分手了,學生身份的弟弟為了見到麻生秋也,經常出入港口黑手黨那種污糟的地方。
他一開始沒打算對麻生秋也出手。
可是隨著飛機不斷延誤,他心頭就點燃了一把火,想幹掉對方。
這種念頭隨著與阿蒂爾·蘭波重修於好,不斷的加深,當保羅·魏爾倫親眼見到了麻生秋也,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一點嫉妒,不禁錯愕。猶如毒蛇纏繞在心口的七宗罪之一出現在了他的身上,他在嫉妒一個普通人竟然分走了阿蒂爾·蘭波對自己的感情,過上了八年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個傢伙欺騙了親友,親友根本不認識麻生秋也,而且從未寫過詩歌!
他無法接受阿蒂爾·蘭波對麻生秋也保留感情。
一絲一毫也不行。
阿蒂爾·蘭波,你對我承諾的那些話,八年就想忘記?我們已經解決了最大的矛盾,你我連死亡都不曾畏懼,又何必止步於前?
保羅·魏爾倫想通之後,撤去重力,優雅地踩在地上,朝狼狽的麻生秋也走去,眼神分了一點目光給額頭上鑲嵌紅寶石碎片的霍琛布魯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