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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抓耳撓腮:「你這樣解釋不清楚!」
中原中也顧不上抹眼淚的亂步,對著畫像急吼吼道:「老爸,在你死後發生了很多事情,遠超所有人的想像!」
門外,威廉·莎士比亞好奇地偷聽,對於愛情悲劇的細節,他很多是道聽途說來的內容,並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黑髮偵探的哭聲之中夾雜著橘發少年能震碎三觀的話。
「法國名字叫『阿蒂爾·蘭波』的異能力者共有三個!」
「第一個是蘭堂先生!」
「第二個是保羅·魏爾倫!」
「第三個是與保羅·魏爾倫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老爸,您該怨恨的人是保羅·魏爾倫,是他誤導了您,蘭堂先生根本沒有打算與他複合,您想一想蘭堂先生的性格啊——」
中原中也心如刀割地直視麻生秋也的血淚,緩了一口氣,牙齒顫抖地說下去,想要解開老爸生前驚人至極的怨恨,「他是想要保護我們,帶走保羅·魏爾倫這個危險的不穩定因素。」
「從法國回來,他就知道了您的欺騙。」
「酒吧那天,他約您見面,生氣的是您把他當作了另一個人。」
「我沒有談過戀愛,無法體會愛情的複雜,但是愛到深處,不敢把真相說出口的人——除了您,還有蘭堂先生啊!」
「您和蘭堂先生互相隱瞞,蘭堂先生又自以為可以擺平這件事,想回法國冷靜一段時間,才不可避免地走到了這一步。」
「即使有三個不同的『蘭波』,陪伴您八年的是蘭堂先生。」
「您沒有愛錯人。」
「您,只是在最開始認錯了人。」
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如同當初麻生家所有親朋好友的心情,九曲十八彎,硬是把兩個人的愛情談出了四個人的多角戀。
這裡面仍然有許多隱秘,引人深思,例如麻生秋也是怎麼認識金髮蘭波,又例如麻生秋也為何會認錯人,對保羅·魏爾倫的話深信不疑,臨死前崩潰得那麼突然,這些問題唯有「畫像」可以解答。
時至今日,畫像上的「麻生秋也」承載了太多的信息量。
【三個蘭波???】
門外,威廉·莎士比亞被這個驚天消息砸暈了。
聽說過三胞胎,從未聽說過有三個叫同一個名字的異能力者啊!
這是巧合?他都能把巧合這個詞吞進肚子裡。
命運的惡意啊!
在劇烈的刺激之下,豪華的畫框震動起來,牆內螺絲鬆動,像是要從牆壁上墜落下來。桌子上的書籍都被波及到了,倒塌了好幾本。
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左右兩邊抱住畫框:「老爸!」
而後,江戶川亂步驚恐地說道。
「畫、畫像變灰暗了!」
……
一個小時後,威廉·莎士比亞找到維修工具,重新釘好釘子,把畫像的四個角固定好,再拿來了毛巾,把畫框周圍溢出的血淚給擦掉。而後,威廉·莎士比亞技藝精湛地為麻生秋也補色,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畫像上的人不宜情緒激烈,真的會嚇到掉色啊!
「麻生秋也」的眼眸闔上,哭紅的眼尾被威廉·莎士比亞用油畫筆沾染顏料,細細勾畫,再為他描繪根根睫毛,提亮蒼白到灰敗的臉色,沒有讓濃重的死亡氣息帶走那一絲寶貴的鮮活感。
「麻生秋也」只能感受到臉部被筆尖划過的細微瘙癢。
以前,為「他」補色的是奧斯卡·王爾德,對方會絮絮叨叨說上一通,遠沒有威廉·莎士比亞這麼安靜。不同的筆觸,不同的上色技巧,淡淡的油畫味道瀰漫開來,兩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對待畫像的溫柔,宛如在給人化妝,而不是修補亡者生前的遺像。
修補後,與原畫師的成品區別不大。
威廉·莎士比亞對自己的手藝比較滿意,不用去找小甜甜幫忙了。
中原中也站在旁邊幫忙,低聲道:「謝謝莎士比亞先生。」
威廉·莎士比亞說道:「你們不埋怨我亂創作就好,若不是聽你們訴說經過,我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裡。」
江戶川亂步啞著嗓子:「不許偷聽!」
威廉·莎士比亞不可置否,微笑地說道:「小心一點,不要再惹他傷心,底色掉光了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重新畫一幅了。」
威廉·莎士比亞風姿搖曳地走出房間,表情瞬間喪了下來。
【我又要改劇本了!】
【第二個版本的《奧賽羅》都是錯的!】
【第三個版本的《奧賽羅》應該是秋絲狄蒙娜和亞瑟·奧賽羅結婚之後,秋絲狄蒙娜見到對方的前妻,驚覺前妻的長相像自己的初戀,一問才知道初戀是保琳的哥哥,後者死亡,於是秋絲狄蒙娜在內心痛苦中被亞瑟·奧賽羅誤認為出軌了他人,新婚之夜殺死妻子……】
腦補的故事,自然是怎麼狗血怎麼來,大家就愛看這一套。
威廉·莎士比亞哀嘆,去看指尖上沾染的紅顏料,他將未乾的顏料塗抹到牆壁上,如同麻生秋也斑駁的血痕。
那叫一個令人心疼。
「將錯就錯,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對於愛斯梅拉達,我了解得太少了,當我替他嘲諷法國人的時候,卻忽略了法國人再不好,那也是他無法忘記的至愛。」
「愛之深,恨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