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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今天天氣很好,睡覺太可惜了,我們起來吧。」
「不要~,困。」
蘭堂發揮了法國人「罷工」的作風。
什麼計劃,什麼安排,等他睡得舒舒服服了再說。
麻生秋也不得不陪他再躺了片刻,手臂被戀人壓麻了後,第一個起床解決洗漱。他跨過寬敞的臥室,把半遮的窗簾拉開,給床上的懶蟲曬太陽,再慢悠悠地走去洗浴間洗漱。
麻生秋也照著鏡子,日常讚嘆道:「我真帥。」
在他剃完鬍鬚,無形中自戀地時候,蘭堂赤著腳,跑過來聽見了。
蘭堂撲在他的肩膀處,忍笑不已。
「你又在說什麼?」
「沒有。」
麻生秋也當然不會承認了,用洗漱完後,薄荷味的嘴唇狠狠地親了一口蘭堂的臉頰,「快去洗漱,下午帶你出去玩。」
蘭堂沒有被催促成功,腰酸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咬著耳朵。
「秋也,秋也,我告訴你一件事。」
「說。」
「我恢復了記憶!」
「……」
麻生秋也在光亮的大鏡子前拿起毛巾的手一顫,毛巾沒有掉落,被他牢牢地抓住,而後若無其事地打開水龍頭,用溫水浸濕,為蘭堂擦拭臉頰,把法國美人不應該有的睡痕擦乾淨。
這是他們同居的第七年,結婚的第二個月,婚禮的第二天。
二十七歲的男人的成熟和冷靜,在此刻展現了出來。
「恢復了哪些記憶?」麻生秋也輕聲問他。
「我記得是怎麼認識你的了。」蘭堂的聲音由愉快變得低柔下來,「七年前的一月份,我乘坐著輪船來到橫濱市,在路上遇見你,又在咖啡廳里看見了你,那個……剛剛二十歲的你。」
「秋也,我沒有騙你,我們的認識是一場意外。」
蘭堂只恢復了最想恢復的記憶,也證明了自己沒有特意去欺騙秋也。
記憶不全,他卻肯定自己的任務不是針對港口黑手黨。
「我記得了我們的初遇。」
「你開心嗎?」
蘭堂蹭在麻生秋也的臉頰邊,自己已經輕鬆地要飛揚了起來。
他是法國的諜報人員。
戰爭結束了,上線不存在,記憶也零零散散提示著他:任務估計已經涼了,可以單方面的當作不存在啦。
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我們的認識不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蘭堂忽然有一點疑惑,「秋也?」他怎麼沒有聽見秋也的聲音,這個時候明明應該聽見秋也的高興和歡呼,再幫他分析的話才對。
往鏡子裡一看,蘭堂呆呆地看見了這個男人哭了。
麻生秋也的眼裡流出了淚水。
他的耳朵嗡嗡作響,半天才聽見了蘭堂後面說的話。
「我……很……開心……」
最痛苦的時候,他沒有哭過。
最幸福的時候,落淚……也理所應當吧……
麻生秋也根本沒辦法再遏制住自己的哽咽,並非失控,並非沒有理智,他的眼眶酸脹,鼻子發堵,仿佛沒有感覺到自己在無聲地哭泣。
過去的謊言被編織入了真實的記憶之中。
「蘭堂,終於記起來了啊。」
……
有一部電影曾經說,人類的海馬體受傷,容易損失記憶。
失憶分為兩種。
失去程序性記憶,會讓人忘記怎麼刷牙洗臉的常識,而失去陳述性記憶,會讓人忘記過去經歷的事情,從而建立一套新的行為邏輯,變成另一個人。
在後者的基礎上,給一個失憶的人植入虛假的記憶,需要真實的記憶為藍本。
人可以被植入記憶,卻無法被植入感情。
如果能夠成功……
說明他深深地愛著你。
第204章 第二百零四頂重點色的帽子
合法的結婚證,正常的婚禮、蜜月,麻生秋也全部給了蘭堂。
蘭堂也給予了他無法形容的「驚喜」。
麻生秋也相信了。
他不再是蘭堂失憶中喜歡上的普通戀人,對方把他視作了生命中的一部分,給予了他不亞於阿蒂爾·蘭波對待保羅·魏爾倫的感情。
愛這個字,說出來太淺,得到的那一刻卻泣不成聲。
他用七年換來了少年時期想要的結果。
——謊言澆灌的愛情。
——開了花。
周五,晴,是橫濱市大小商店的打折日。
今年的夏天沒有超強颱風,橫濱市安全地度過了梅雨季,周五的促銷日,使得商業街上到處有打折的宣傳單,人們用著手機,或是熟練,或是笨拙地去掃描二維碼支付,融入日常生活之中。
二維碼是這座城市的特色,電子錢包在橫濱市暢通無阻,人們出行不用帶現金,橫濱市的盜竊率以直線的速度下降。
這一切,超前了時代二十年。
即使是麻生秋也上輩子知道的日本,也沒有達到這一點,被財閥影響嚴重的日本社會不是電子支付的溫床,電子錢包的誕生,會嚴重威脅到銀行和其他行業,銀行背後的財閥根本不會同意。
因為人們不再進入銀行辦理業務,只需要帶上一支有攝像頭功能的手機,安裝上相應的支付app,便可以實現收付款的功能。
麻生秋也為了讓文野的人見到他上輩子的社會形態,為了讓蘭堂體會到遠超歐洲各國的一種支付模式,運用上了攢積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