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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了外面的休息椅上,嘴唇微微哆嗦。
徹骨的寒意仍在。
一名外科手術的醫生走出來,白大褂上還沾著血,看向他:「你沒事吧?」
蘭堂搖了搖頭,淺色大衣上的血乾涸了。
「秋也君要在裡面再躺一會兒,不能出來。」外科醫生自我介紹道,「我是草翦叢一郎,秋也君是我的半個朋友,不過他估計沒對你介紹過我。」
蘭堂擔心著秋也,不想理會他。
外科醫生環視周圍,確定沒有護士會聽到後,走到蘭堂的旁邊,放低聲音說道:「當年橫濱租界爆炸,你是被秋也君送過來的,我給你治療過……等秋也君醒來,你告訴他,儘快領取醫療物資出院,消炎針和止痛針可以在家裡打,有問題讓他用手機聯繫我,目前他在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醫院不算百分百安全。」
蘭堂的身上倏然冒出了殺氣,氣得要命,「這算是什麼組織啊?」
自己人保不住自己人?
「沒辦法,黑道組織啊,一不小心出意外很正常。」外科醫生叮囑完就遠離了他,慫慫的,感覺到了這名法國青年有非比尋常的殺意。
蘭堂握緊手掌,血在手套上泛起濕潤噁心的感覺。
「秋也……」
垃圾組織,謀害人命。
其他人無法出面救你,沒關係的,我會守在你的身邊陪著你。
……
一天後。
麻生秋也的術後麻醉消失,疼得死去活來,他在醫院裡修養的時候,蘭堂寸步不離,事事不假於人手,把麻生秋也過去照顧蘭堂的行為重演了一遍。不過蘭堂沒怎麼照顧過人,經常手忙腳亂,藥沒打完,就提前喊人等等,標準的新手期·病人家屬。
「蘭堂,好痛,再給我放一點鎮痛藥。」麻生秋也用渴求的目光看他。
「醫生只給了這些。」蘭堂心慌了,「我讓護士來一下。」
這個病房的鈴聲響了,護士頻繁過來,若不是長得好看,簡直要對貌美的法國青年忍無可忍了,「請遵照醫囑!」
麻生秋也挺屍在床,想要蜷縮成蝦米。
腹部疼。
兩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
幸好他沒有看錯殺手的水平,說給他留條命就絕對不會傷及要害。
否則——呵呵,他活下來也會恨死對方。
「秋也,不要亂動,傷口會崩裂的。」蘭堂已經摘掉了染血的手套,雙手壓住麻生秋也的肩頭,麻生秋也在疼痛中分不清是自己在顫抖,還是對方的手在顫抖,「我知道秋也很疼,再忍一忍,可惜我沒有抓到開槍的那個人……」
聽見蘭堂的聲音那麼悲傷,麻生秋也反而心如刀割,冷汗津津地說道:「蘭堂,你去休息吧,這次是我沒有保護好自己,讓你受到了驚嚇。」
蘭堂說道:「我坐在旁邊就可以了。」
長發青年把椅子拉過來,坐在病床一側,灰綠色的眼眸里滿含擔憂。
除了擔憂之外,一股殺意在他的胸腔里燃燒。
「我會幫你報仇的。」
殺了那些人。
殺了那些敢謀殺秋也的人!
麻生秋也在歷經了生死一線的危機後,第六感敏銳許多,任誰體會了死亡的氣息,便不會再粗神經的認為自己生活在安全的地方。他感覺病房裡的涼氣來自於蘭堂後,沒有多言,打著吊針的手握住蘭堂的手,仍然是自己比對方的體溫高。
「蘭堂,不要暴露自己的異能力,對外儘量隱瞞……」
「嗯。」
蘭堂說道:「你出事後,港口黑手黨有人專門來探望你,並且詢問我是什麼類型的異能力,我跟他們說了,是空間系的能力,可以壓制人的行動力和傷勢。」
麻生秋也不禁笑了,痛兮兮地皺起臉,「嗯,蘭堂說得對。」
蘭堂的眼淚這才掉了下來。
「太過分了,那些人,根本不關心秋也的傷勢,只在乎秋也能不能繼續工作。」
「……沒事的。」
「你認識的那兩個人為什麼沒有來?」
「……因為……還沒得到消息吧,我們不是一個部門的……」
「秋也。」
「別哭,眼淚會變成冰渣子的,這是你第一次為我哭。」
麻生秋也抹去蘭堂的淚水,流出眼眶的淚水有短暫的溫暖,而後會變得冰涼。
失去過去的蘭堂是那麼怕冷的人啊。
「只有我們足夠堅強,便不用去在意其他人的態度。」麻生秋也虛弱地說道,「蘭堂有異能力了,以後就不用經歷底層成員的打雜工作,我們可以在本部經常見面了。」
蘭堂把外科醫生說過的話轉達給他,麻生秋也用嗡鳴的腦子想了想,好半天,把原本的計劃從腦海里扒拉出來:「我買過一個安全屋,再住兩天穩定傷勢後就過去。」
蘭堂急忙道:「我能保護你!」
麻生秋也喘了口氣說道:「乖,我有辦法把人引出來,到時候我們一鍋端,不用著急。」
說完,麻生秋也繼續感受到槍傷的折磨。
「疼疼疼疼疼疼——蘭堂,繼續和我聊天吧,我想轉移注意力。」
「聊什麼?」
「你的一切,我都愛聽。」
「嗯……」
「我聽說異能力者覺醒後就知道異能力的名字,蘭堂知道叫什麼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