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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遵循傳統且相當畏寒的法國人嗎?
他下意識地用法語回答道:「Estes-vous francais(你是法國人嗎)?」
為了抵禦寒冷,戴上各種保暖物品的長髮青年聽見祖國的語言,輕輕頷首。
學習了幾年法語的麻生秋也去了咖啡廳,隨後看見對方也跟了上來,似乎選擇了同一個看書的目的地。推開門,暖氣拂過面孔的時候,法國人的臉色溫柔了下來,不再是抱著書籍,把脖子縮在了柔軟的圍巾里。
那一霎那冰雪消融,沒了傲慢,法國人的笑容好看極了。
之後,法國人來到了麻生秋也的座位對面,像是在異國他鄉里找到親切的人。麻生秋也不介意,與自稱「蘭波」的法國人討論起詩歌和小說,把各國的優秀作品如數家珍地說出來,對彼此有了了解,自然而然的留下了下次見面的約定。
這是一場意外的相遇。
美好,純粹,兩人興趣相投。
其中一方,至少麻生秋也是這麼告訴蘭堂的,蘭堂的心臟抖了抖,從裡面聽出了不同的版本:我是在故意偶遇秋也?還提前調查了秋也的興趣愛好?
蘭堂升起某種諜報本能,問道:「兩年前的秋也是剛加入黑手黨嗎?」
麻生秋也與他玩起手指勾勾,「不是,你忘記我以前說過的嗎?我父母也是那裡的人,他們去世後,我十六歲加入組織,認識你的那一年已經工作近四年了。」
蘭堂更加感覺不妙。
這樣一來,當時的秋也資歷不新不老,家庭背景受到港口黑手黨的信任。若是沒有大錯,能力又過得去,秋也肯定穩步高升。
多好的一個臥底切入點,公開,可以當朋友,私底下,可以當戀人。
有感情基礎在,秋也會給他打掩護……
麻生秋也玩笑道:「蘭堂會不會覺得我見色起意呀?」
蘭堂再次感覺到自己老底不乾淨,溫軟地說道:「也許是我對秋也一見鍾情呢。」
麻生秋也揉著他的手指,肌膚細膩,掌心早就沒了薄繭。
「不可能,全靠我追你的啊,你當時那副姿態高冷無比,傲慢得像是個法國的貴族,我至今難忘。你似乎完全看不上我,又因為心情不太好,與我聊天解悶,我和初出茅廬的小鬼差不多,與你沒見過幾次面就傾心於你了。」
簡單來說,蘭堂就是長在麻生秋也愛好上的法國美人。
蘭堂忐忑地說道:「我很傲慢?」
麻生秋也一字一頓道:「你是法國的玫瑰,異域的美人,衣著時尚,從容不迫,你就這麼攜帶著冬天凜冽的寒風來到了我的世界。」
蘭堂耳根發燙,聽著秋也的吹捧。
他能想像得出來,自己八成和卡特琳小姐看不起日本人的情況差不多。
新的問題來了——接近秋也,謀劃的是港口黑手黨嗎?
「秋也,你們組織在國際上很有名嗎?」
「沒名。」
「……」
「既不是日本最繁華的城市,也不是著名的旅遊地,還不如富士山有名,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橫濱港的海運貿易了,可是沒有得到政府認可的近海權。」
麻生秋也吐槽了一遍窮酸的港口黑手黨。
首領創業不容易,和政府的關係卻不太好,缺少森鷗外的人脈和手段。
對蘭堂今天怪異的態度有所猜測,麻生秋也置換概念,把港口黑手黨和橫濱市的意義顛倒,吐露出一件事:「雖然橫濱是一個小地方,但是我聽說之前爆炸的地方有秘密的軍事基地,而且據說我們這裡封印了一件能許願復活的寶物。」
蘭堂不可思議道:「復活?這怎麼可能啊。」
麻生秋也用電影男主角談論都市傳說的口吻,隨意地說道:「誰知道呢。」
蘭堂卻不禁信以為真,許願的寶物?這也許是原因?
太荒謬了。
法國會有人相信這種情報?
接受了詩人的平凡生活後,他甚至覺得異能力者是不存在的謠言,要不然,自己怎麼生活了兩年也沒有看見過一個異能力者。
蘭堂把臉埋在秋也的懷裡,不再刺探情報,那樣對不起秋也的信任。
況且——
沒有上頭接應的間諜能叫間諜嗎?!
麻生秋也低頭看他,意味深長一笑:【慢慢腦補去吧,蘭堂。】
黑髮青年的手臂摟著戀人的腰肢,完全放鬆狀態下的兩人,是攀附彼此的藤蔓,一起生活在名為異能力者的世界上,纏繞的藤蔓交織出堅韌的家。
只要你信任我,站在我這邊,我於此世無所畏懼,敢與任何人為敵。
我在等待、等待、等待……
你為我寫下數百年不朽的詩歌的那一天。
麻生秋也親吻蘭堂藏起來的臉頰,憐愛自家的法國美人。他於溫和中淺笑,笑容下隱藏理智,不管有多少次在港口黑手黨害怕得動彈不得,顫抖的雙腳卻始終沒有後退過一步。
越靠近危險,越感受到危險的魅力,我想成為與你作惡的同伴。
「愛如此美妙,早上要來一發嗎?」
……
江戶川亂步的第二份工作,是麻生秋也根據原著亂步的打工經歷選擇的。
你不是不喜歡人際交往?怕麻煩嗎?
——搬磚適合你。
拿著大叔給的地址,江戶川亂步偷懶了兩天,吃光了口糧,不得不拿起一張自己的求職活動的認定書,只有蓋上章,通過面試,自己就能去領取政府的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