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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不要再用仿佛很簡單的眼神看著我。
你——爸——裂——了。
救命啊!
蘭堂!
接收到來自秋也的求救信號,蘭堂為難地想尋找解決之道,許久沒有思考過這麼高難度的問題了。雖然秋也表現出了一位異能力者的膽魄和心智,還能發現太宰治是無效化異能力者,但是蘭堂願意相信自己看見的、聽見的,秋也不是異能力者,純屬被福澤諭吉坑了一把。
要讓秋也預測出治君在想什麼,蘭堂也捉急了。
拿什麼去預測?
他現在去抓一個會「讀心術」的異能力者幫忙也來不及啊。
在場五個人,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都堅信麻生秋也是異能力者,蘭堂和中原中也是武力派,在腦力派的交鋒上幫不上忙。
忽然,蘭堂的目光觸及了客廳置物架上的外套、圍巾。
貼身物品……異能力媒介,對了!
蘭堂心急口快地提醒道:「秋也,你沒有戴眼鏡。」
【親愛的,給你找到無法分析的理由了!】
麻生秋也的大腦一懵,然而仔細一聽蘭堂的話,他的內心就抱頭痛哭起來——蘭堂,異能力者發動異能力通常需要媒介,缺失媒介,容易無法發動是真的,可是他真的不是異能力者啊!
太宰治:「眼鏡?」
太宰治納悶地想道:「這是什麼暗號?我第一次見秋也的時候,秋也沒有戴眼鏡,之後也沒有戴過眼鏡。」
江戶川亂步喜出望外:「秋也,我去給你拿發動異能力的眼鏡!」
麻生秋也的後牙槽能咬碎。
臥槽,亂步!
你這個沉浸在角色扮演里,還要帶著他一起行騙的瓜娃子!
「阿治,你的事情稍後再說。」麻生秋也把無法解釋的事情延後,以大人的身份強行鎮壓小孩子的問題,「我不是異能力者,不會被龍彥的『龍彥之間』傷害,所以政府才會放心我去接觸龍彥,我不是異能力者的事情,管理日本異能力者的異能特務科高層都知道。」
麻生秋也搬出了在小孩子們看來神秘的異能特務科當擋箭牌。
效果出眾!
太宰治被鎮住了。
江戶川亂步更慌了,秋也說自己不是異能力者,間接就是要否認他也不是異能力者!震驚、荒謬、茫然無措的階段一過,十九歲的江戶川亂步產生了第二次世界觀破滅的崩潰感,瞬間邏輯混亂。
「秋也!你說過我們全家都是異能力者!」
「我沒有,那是你說的。」
「福澤大叔說過!」
「諭吉為了照顧你,不小心編造了這樣的理由,你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亂步,你是真正的天才,你是你口中受到上天寵愛的天皇子,即使你和我一樣不是異能力者,你也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麻生秋也把壓在心底的話,情真意切的一股腦地說出了。
亂步是多麼的優秀啊。
不必自卑。
他的自卑源自於與劇本組的差距,可是亂步沒有差距啊!亂步是不用任何金手指和情報,能夠憑藉著頭腦打破異能力者與非異能力者的天花板的絕世天才,讓「智慧」升華為了不可思議的奇蹟。
江戶川亂步錯失翻盤的機會,仍然不會服輸:「不,不,我是異能力者,秋也大叔騙我!我之前那麼笨,是異能力讓我變得聰明的,爸爸媽媽都說我笨,他們不會騙我的!中也,龍彥,他們也說過我是強大的異能力者!我怎麼可能比你們聰明!」
一不留神,往日的「大叔」稱呼被脫口而出。
江戶川亂步的三觀由父母、麻生秋也、福澤諭吉一起塑造。
可是這些長輩們都做錯了一件事——
他們為了保護亂步,以「愛」之名不停地維護著崩塌的城牆,讓原本在失去父母后快要看清楚世界的亂步又縮回了安全的龜殼裡。
他們給予的愛有多麼厚重,這層龜殼就有多麼堅硬,厚厚地隔絕了亂步與充滿庸人的世界,以角色扮演的方法學會了普通人的生存觀念,不會成長為一個認為「世界無聊,凡人儘是螻蟻」的冷漠智者,從而失去了在凡人的世界裡開心歡笑的能力。
太宰治愣住。
隨即,一股五味雜陳的滋味泛濫起來。
居然有人這樣培養高智商的天才,居然有「愛」能濃烈到構築出一個虛假的世界觀,讓溫室里的花朵在源源不斷的幸福中長大。
多麼的……
多麼的……不可思議。
聯手做到這件事的那些人,已經是締造了一個奇蹟。
天才變成笨蛋,非異能力者變成異能力者,顛倒的究竟是真實與虛偽,還是殘酷與幸福?這個世界對於江戶川亂步而言,太簡陋了,一眼就能看穿,完全是生活在氧化窒息的環境裡,明明是會變成與太宰治、澀澤龍彥差不多的人……但是完全不一樣了。
江戶川亂步靈魂的純潔和璀璨在他們之上。
——永遠不願意長大的孩子。
中原中也動了動嘴唇,滿臉複雜地說道:「亂步,福澤先生和我一直都在幫你製造異能力的氛圍,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警察局的石本局長,板倉市警、加賀市警……武裝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田山花袋、春野綺羅子、各種委託人……樓下『漩渦咖啡廳』的老闆……」江戶川亂步像機關槍一樣地吐露各種承認自己是異能力者的人的名字,無視中原中也的話,強行辯駁著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