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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君,你會後悔嗎?」港黑首領坐在辦公室里,饒有興趣地問他,大概是每一位首領對屬下自有一套判斷方法,所以會有這種多餘的問題。
「不會。」麻生秋也不躲不閃,坦率地說道,「付出什麼,得到什麼。」
學校教他知識,社會教他做人。
港黑首領記起情報上記錄的一段話,欣慰地點了點頭,「港口黑手黨重視人才,只要你足夠優秀,不怕在這裡找不到立足之地。」
麻生秋也悉心接受他的教導,心裡想的則是原著蘭堂在港黑的生活。
有一點心疼。
他堅定了讓蘭堂自然覺醒異能力的念頭。
有他在前面,能保護幾年算幾年,人生且珍且行,他希望蘭堂不受外界的影響,通過發自內心地寫詩記起「彩畫集」的名字。
同一時間,蘭堂仿佛處於迷濛之中,支著臉頰,坐在書房裡沉思。書房貼了暖金色的牆紙,歐式的實木大書架,整體是溫馨典雅的風格。
草稿上,有著秋也為他記錄下殘缺詩歌。
【無休止的鬧劇!】
【我的天真只能讓我悲哭,生存是人人都必須扮演的滑稽戲。】
名為《地獄一季》的詩歌沒有開頭,沒有結尾,寥寥兩句話勾勒出一個哭泣的人的影子,似乎活在層層偽裝之下,為生存而哀歌。
蘭堂感到一絲心頭泛起的共鳴,不明過去的傷感如絲線纏繞住心臟。
「我想幫秋也,為他分擔壓力……可是我無能為力。」
「我的過去究竟是什麼人?」
「悲哭?扮演?」
「我的法國同胞們,已經遺忘了我嗎?」
蘭堂閉上眼睛,想要去感應詩歌里承載的感情與人生。
沒有。
他失去了過去。
如果他擁有秋也口中異能力者的力量該多好,這樣他就能保護秋也,讓秋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工作。或者,他能拿出一大筆錢財,買通港口黑手黨,使得秋也可以順利退出令戀人鬱鬱寡歡的組織。
在蘭堂產生對力量的渴望萌芽下。
書房裡似乎有微風拂過窗簾,朦朧的金色異能力光芒出現,又消失了。
異能力是唯心的力量。
信則有。
不信則無。
遺忘了「彩畫集」的蘭堂睜開了雙眸,斷開了思緒,把書房稍作整理,決定出門去走一走,老是待在書房裡會像秋也說得那樣變成宅男的。
於是,蘭堂遭遇了橫濱本地的特色文化,巷子裡的打劫。
在這個民風淳樸、熱情好客的橫濱市里,兩個日本人圍了上來,手持刀具,兇惡地說道:「打劫,把錢包交出來!」
蘭堂:「……」
秋也烏鴉嘴。
他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弱不禁風的人嗎?
面對危險的場合,蘭堂很神奇的走神了幾秒鐘,待清醒過來,自己徒手扭斷了惡徒的手臂,地上躺著兩個哀嚎的男人。他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憂鬱冷清的表情破功,一張臉寫滿不可思議,仿佛劫匪是多麼可怕的人。
兩個劫匪想哭了,你才是可怕的人,是你在對我們下毒手啊!
受驚的蘭堂拋下他們,往人多的地方快步走去。
他很想立刻打電話聯繫秋也,委屈地說自己被人打劫了,然而理智拉住了他的衝動,因為他把劫匪給打了,這一點難以解釋清楚。
忘掉!
忘掉!
自己還是秋也心中柔弱的法國人。
蘭堂在一家鬧市區的書店門口停下,平息亂跳的心臟,走進書店,上次買的小說已經看完了,他打算去補充一批新的小說。
想到秋也有一本買不到的書,蘭堂特意去問這家書店的老闆。
「老闆,有夏目漱石著的《明暗》下篇嗎?」
「沒有。」
老闆給出了令人失望的回答。
蘭堂對夏目漱石的其他作品不太感興趣,唯獨對《明暗》有興趣,歸根到底就是秋也的誇讚與《明暗》只有上篇,沒有下篇的緣故。作品的描述停留在「暗」上面,使得閱讀這本書的人會無限遐想下篇的「明」。
蘭堂隨便買了一本小說充當下午茶的讀物,出門後,全然沒發現自己被角落裡的一隻三花貓點了個關註:又有一個人看了自己的作品。
沒發表下篇的三花貓·夏目漱石表示,最近太忙,等老夫有空再寫出來。
事實證明,文野世界的夏目漱石,也是一個產糧極低的咕咕精。對於掉進《明暗》大坑裡,遲遲看不到下篇的人而言,便是典型的管坑不管埋了。
深夜的家中,蘭堂鬱悶地對秋也提起了這件事,麻生秋也看得很開。
「這算什麼,至少夏目漱石先生動筆寫了啊!」
最慘的是上輩子的讀者啊。
《明暗》是三次元夏目漱石的遺作,壓根沒寫完,咕了整個世界的人。
「我們一定能活到他寫完為止,到時候買來一套珍藏。」麻生秋也信心十足,蘭堂震撼,原來等一篇小說的後續需要拿命去等的嗎?
何等的執著!
蘭堂以為秋也寫小說純粹是興趣使然,沒想到他對文學的熱愛如此高。
假如……他為秋也買到了下篇,秋也會特別高興吧?
蘭堂的目光閃了閃,腦海里一閃而逝各種文學的沙龍還有交流會,隨後發現夏目漱石不怎麼出現在人前,網絡上連對方的照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