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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不見了。
新潮的高樓大廈屹立在平整的地面上。
記憶中哭泣的人群和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們不見蹤影。
他們或是遺忘了痛苦,或是適應了新的生活,很少有人看著橫濱未來港還能想起八年前的悽慘畫面——這裡已經是新的時代了。
蘭堂身處於全新的「世界」,迷茫了五分鐘,找線索的想法破滅。
他走向了橫濱未來港的的中央廣場。
那裡立了一塊石碑。
銘記著八年前的傷亡人數和戰爭年代下的不幸。
蘭堂知道,石碑上的內容一定是秋也寫的,那樣充滿人文主義關懷的文字充斥著麻生秋也的個人思想。對方希望所有人記住過去,展望未來,認識到戰爭帶來的痛苦,勸說每一個人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
「……和平。」蘭堂沒有跨過隔離線,站在欄杆前看著爆炸發生的時間,四月二十九日,那一天同樣是中原中也的生日。
蘭堂想到秋也帶自己去捐助孤兒的場景,不認為與中也君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如今想要詢問八年前的事情,恐怕就孤兒們能回答了。
沒有多大的意義。
這些人不會知道軍事基地的情報。
蘭堂放棄了找「羊」的人,那樣會驚動家裡人,他的記憶有一些混亂,只記起了任務的重要性,卻不妨礙他想要維持住目前的生活。
他著了魔地說道:「完成任務,抓到或者摧毀『不明能量體』,證明身份,我就可以帶秋也回法國了。」
最根本的願望——是他想要堂堂正正回到法國啊!
「暫時不能讓秋也知道。」
蘭堂抿唇,綠眸多出一絲陰霾,「我的記憶不全,有可能損害過日本政府的利益,秋也是日本人,他那麼愛我,我就更不能讓他夾在國家和個人之間為難,他已經為我多次拒絕加入白道了。」
蘭堂冷靜地往外走去,逆著人群,對曾經喜愛的奢侈品店視若未睹。
「我記得我應該是坐船偷渡來的……」
「去找那個偷渡的船運公司,也許能找到我八年前來日本的記錄……」
一個小時後,他根據記憶找到了那家船運公司。
對方——破產了。
港口黑手黨擴張和發展得過於迅疾,占據了港口的絕大部分資源,又不允許其他公司走私和偷渡,導致船運公司破產,小魚被大魚吞吃入腹,增添了港口黑手黨在商業領域的凶名。
蘭堂對著關門大吉的船運公司大眼瞪小眼。
找來找去,資料沒了。
這就相當麻煩。
蘭堂調頭,此路不通,找另一個地方!自己來日本後的落腳地!
二十分鐘後,蘭堂盲人探路般地尋找當年的落腳地。
他呆呆地望著橫濱未來港。
繞了一個大圈,房子居然是在橫濱租界。
沒了,全沒了!爆炸把他來到日本後的線索統統摧毀了!
蘭堂在上午折騰來折騰去,落空一場,難受極了,「過去的我,怎麼不多留一點線索,諜報人員也不能這樣啊!」
他預感自己的記憶缺一把鑰匙,停留在門口,僅僅回憶起了自己作為一名法國的諜報人員來到日本的原因。通過這個原因,他懷疑自己過去就是一名異能力者,再不然,他就是一名身手高強、智商高超、潛行能力一流、傳說級別的法國諜報人員,否則怎麼能受到法國政府的信任,一個人漂洋過海來完成任務?
相比起前者,蘭堂寧願去相信後者。
畢竟——他以前都對秋也說過,自己是為了對方覺醒異能力的。
蘭堂臉疼。
蘭堂慶幸亂步君不在家。
這樣不擅長「讀心術」的秋也就不知道他恢復了部分記憶。
「等等,我是一個人來日本的嗎?」
蘭堂的頭微痛,久遠的畫面斷斷續續地在大腦里閃現,他好像不是一個獨行俠,竊聽和調查任務一般是交給另一個人?
沒有上線,沒有聯絡員,沒有後勤保障,真是有夠離譜。
這任務難度太高了吧!
換一個角度看,似乎……他習慣了高難度任務?
「啊……」
「我果然需要一個腦力派協助……」
「但是這類人,要麼不是異能力者,要麼是自己人……」
蘭堂懷疑全日本的高智商人群是不是都認識秋也。
想找個局外者當工具人,怎麼那麼難。
蘭堂嘆氣。
他撥通愛人的電話,來到購物街的餐廳指路牌前說道:「秋也,中午想吃什麼?我在購物街給你打包帶回去。」
身份的隱患是要擺平的,生活也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只能勉勉強強當一個港黑幹部摸魚了。
家裡沒有其他貓貓的夜晚,蘭堂抱著暖手的金吉拉,在翻看自己的詩歌集,還把八年前秋也給自己畫過的畫像找了出來。
現在一看,畫得挺簡陋的,秋也沒有好好鍛鍊一下畫技。
畫紙上是金髮藍眼的「阿蒂爾·蘭波」。
沒有戴耳罩,沒有戴圍巾,光輝燦爛,好似冒險家的目光。
蘭堂越看越不像是現在的自己,稍稍挫敗。
「秋也希望我這麼開朗嗎?」
他擼一把貓。
「我可以爭取明年不戴耳罩,圍巾和手套還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