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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了。」
「不過,我不能給別人帶來麻煩,在房間裡單獨消失,這艘船上的所有人會背黑鍋的……」
他若有所思。
「忽然發現,我把那個世界視作了家啊。」
夜晚,麻生秋也走出房間,來到了甲板上,身體越來越輕盈透明,連海風都能穿過身體。
他看著沒有忘記自己的伴侶,念著《彩畫集》上的詩歌,眉眼舒展,心中空靈一片:「改變我們的命運,戰勝我們的災難吧,從現在起。」
他抱著五本書,消失在了甲板上。
賓客們和船員驚慌失措,有信仰者當場跪下,大呼見到了離開人世的聖人。
……
【我曾經一無所有的來到世間。】
【是你為我穿上衣服,是你餵著水與食物,喚醒我去愛自己的意志。】
【謝謝你,奧斯卡·王爾德。】
【遇見你。】
【是我的幸運。】
【你和蘭波,要好好的活下去,不再被貧窮所擾……我相信你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
世界轉換,光怪離奇。
來自高維的靈魂穿梭過無窮的虛空。
麻生秋也懷著豁出去的心態,以執念想著文野世界的家,直到意識朦朧,精神渙散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虛空之中失去了概念。
某個一剎那,麻生秋也陡然驚醒,跟人類做噩夢醒來的反應差不多,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下墜,不停的下墜,背撞在硬物上,靈魂落入了一片黑暗至極的環境裡。
麻生秋也努力集中注意力,發現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四周呈現封閉的狀態。
他費力地抬起右手,身體前所未有的沉重,好似被「重力」壓迫著每一根骨頭。他屈起手指,敲打正上方,「天花板」發出沉悶的木頭聲音。他觸碰四周的牆壁,邊角四四方方,密不透風,自己躺著的地方疑似棺槨的內部?
他回到了自己死後的文野世界?
麻生秋也一喜,藉助無數作家的作品和五本書的強大力量,這麼容易就回來了嗎?然後,他觸碰到旁邊「陪葬」的東西,好像是另一具屍骨。
他——摸到了毛茸茸的耳罩。
……
第511章 第五百一十一頂IF線的環保帽
凍結靈魂的寒流躥過麻生秋也的全身。
不會的!
這只是相似的保暖物品!
他欺騙自己,手胡亂地摸索旁邊的「人」,一顆心就沉入了谷底。他的手指敏感性降低,分辨不出對方的五官,冰冷的屍骨上似乎連皮肉都消失不見了。
下一秒,他抓住了對方的一條圍巾,是短款的,系在屍體的脖頸上,而屍體的衣服款式如此令人熟悉,是那種防寒預暖又精緻修身的秋冬服飾。
麻生秋也的精神瀕臨崩潰,蘭堂喜歡的耳罩、圍巾、服飾,出現在了一具躺在自己身邊的屍體上。
「不可能,我在《彩畫集》里看到過他,他活著,我日日夜夜看著他活著的模樣!」
「這不是蘭堂!」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之前,全是錯覺!」
麻生秋也不停地自我安慰,於黑暗中匍匐著身體,摘下了疑似「蘭堂」之人的手套。
對方的手套之下,不是一雙肉掌,而是骷髏的手指。
手指上有一枚小巧的物件。
「戒指。」
麻生秋也的大腦空白,認出了最不想認的東西。更不湊巧的是,他去摸自己的左手,也找到了同樣一枚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死後遺失的結婚戒指回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對方不是蘭堂,怎麼會有戒指?
如果對方不是蘭堂,怎麼會跟自己合葬在棺槨里?
所有的證據指向了他的愛人。
——這是蘭堂。
麻生秋也發現自己回到了死後的身體上,這具身體同樣化作了骷髏,沒有溫度,沒有皮膚,白骨森森,在地底里與自己生前最愛的人相伴而眠。
真相就是他來晚了,來得太晚了,如同爛柯之人。
他的蘭堂死了……
終其一生,都未能等到自己回家……
謊言,誤會,仇恨,真心,一切都沒能說清楚。被愛情澆灌的法國美人,凋零在久遠的過去,他自以為給予的幸福生活,不過是人生中短暫的八年。
「蘭堂——我不相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麻生秋也瘋狂地抱住了蘭堂的屍體,無法接受事實。
兩具化作骷髏的屍體緊緊相擁。
港口黑手黨的墳墓之下,有亡魂發出哀嚎的慘叫,手指摩擦在棺槨里,刮出尖銳的動靜。
停落在墓碑上的鳥兒受到驚嚇,振翅飛走。
這座墓園靜悄悄的,上百座墓碑,有的放著鮮花,有的擺了蠟燭,墓碑上銘刻的生卒都是年輕人。
而唯一地下埋葬了兩人的墓碑上寫著——
【麻生秋也】
【1977.1.10-1993.2.17】
黑西裝的守墓人敬職敬業,每日巡邏,走在墓園裡,守墓人聽見奇怪的動靜,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這邊。
一縷縷來自墳墓里的聲音,衝擊靈魂。
毛骨悚然!
守墓人拿出通訊器,聯繫同伴,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又出現了靈異事件嗎?」
他以前聽前輩說過,這裡偶爾會鬧鬼,要麼流傳出老首領復活的說法,要麼墳墓里的屍體離奇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