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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門口,他停滯在了那裡,門鑰匙插在鎖孔處上卻扭不開了。
正反兩邊扭了好幾下。
力氣之大,可以把鑰匙折斷。
保羅·魏爾倫困惑地盯著手中的鑰匙,是這把沒錯啊,「生鏽了嗎?」
手一揮,他用精細化操控的「重力」切斷了鎖,推門進入。
煥然一新的公寓出現。
灰塵沒了,防塵罩沒了,地板有被人精心修復過的痕跡,上了蠟,光滑得反光,歐式的窗戶開了縫隙,通著風,散去了霉味。
腐朽的公寓房間被續接了「生命」。
他像是丟失了表情,滿臉冰冷,突然往門鎖處看去,不是鎖芯出了故障,而是有人把公寓的門鎖換掉了。
這是他捨棄的地方,但是別人不能觸碰他心裡最後一塊地方。
「是誰幹的?!」
同僚?政敵?或者是收了某些人的錢、自以為「好心」的左鄰右舍?
保羅·魏爾倫的藍眸盛滿了寒光。
半個小時後。
保羅·魏爾倫通過清潔工的線索,查到了波德萊爾的頭上,因為讓人打掃房間的「有錢人」說這裡是他學生的故居。
他用柔軟的笑言問道:「波德萊爾先生,你為什麼要動我的公寓。」
絲絲寒冷仿佛能通過無線電傳遞過去。
手機的彼端,連接著巴黎公社領導者的工作手機。
波德萊爾從阿蒂爾·蘭波那裡吃了晚餐,應付保羅·魏爾倫十分得心應手,換作是他得到黑帽子之前,他只會讓保羅·魏爾倫被噎住,只是一想到情報員在保羅·魏爾倫對阿蒂爾·蘭波開槍時讀取的情緒,他就能對這個後輩心平氣和下來。
魏爾倫對阿蒂爾有愛意,因愛而生怨,這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事情。
這一點,恐怕對方都無法發覺。
如果不是抱有期待,一名超越者想要背叛自己的搭檔,怎麼會靠手槍,這種東西比路邊的石頭還要無力,只能襲擊不防備自己的人。
「我想念阿蒂爾了,請人打掃了長期不住的公寓,你有意見嗎?要是不想管這處房子,便把房產給我,我會把公寓維持原樣。」波德萊爾為學生圓謊,反過來輕聲問道,「明天是阿蒂爾的生日,你有什麼禮物想送給他嗎?」
「……」保羅·魏爾倫沉默片刻,問道:「我的書呢?」
波德萊爾說道:「我暫時拿走了。」
「我不要了,你燒給他吧。」保羅·魏爾倫掛斷了他的電話。
波德萊爾挑了挑眉。
小鬼就是沉不住氣,自以為無情,卻處處留情。
「真正背叛一個人——是要銷毀他活著的所有痕跡,讓所有人忘記他,再無人可以提及他,其中包括自己。」
「保羅·魏爾倫。」
念到這個曾經屬於學生的名字,波德萊爾把尾音含在了喉嚨里,
一不留神,他打了個不優雅的飽嗝。
愛斯梅拉達的廚藝還是很好的,照顧人是一流的好手。
師徒吃軟飯是傳統了。
……
拜波德萊爾所賜,保羅·魏爾倫身體內的負面情緒增加了。
對于波德萊爾,他一直懷有敵意,要不是各方面的原因制約住他不能對波德萊爾出手,他最想殺的人就是對方。
因為這個看穿自己不可控的男人,他被法國政府加強了洗腦教育。
又因為阿蒂爾·蘭波死亡,他回國就遭到了監視,承擔了加倍的任務失敗的懲罰,唾手可得的異能金屬被對方拿走,封存進了法國政府的秘密基地里。他失去了異能金屬和阿蒂爾·蘭波的幫助,無法保證自己的所思所想是自由的,沒有被他人影響,他的精神思維里很可能存在外界下達的指令。
比如說,完成任務後必須回國。
保羅·魏爾倫找不到阿蒂爾·蘭波生前記錄工作的手札,意味著他不知道阿蒂爾·蘭波把製作帽子剩下的異能金屬放置到哪裡去了。
離開公寓,保羅·魏爾倫走在夜晚的巴黎,單邊的劉海遮住了他一隻眼的情緒,留出視線的左眼是清澈的藍,動人心魄,好似不肯與大海交際的淺藍天空。法國容易出美人,但是走在大街上,具有自己特色的頂級美人依舊少之又少。
全世界的超越者之所以出名,還有一個不可言說的因素。
他們皆是美色驚人。
上帝賦予他們不遜於力量的美貌,靈魂與皮相散發出迷人的光芒。
保羅·魏爾倫與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過,不知道多少人停駐,回頭看他,為歐洲異能力界的「暗殺王」而暗暗傾慕。他置身於兩個不同的世界裡,那個世界——曾經有著阿蒂爾·蘭波。
卡特琳·波茲也是回頭去看金髮美青年的一員。
她捧住了心口。
今天是她的幸運日,前一腳見到了蘭堂先生的家人,得到去巴黎公社覺醒異能力的機會,後一腳就碰到了人群里難得一見的法國超越者。
「又見到他了,宛如神明的超越者先生。」
定睛一看,她發現了保羅·魏爾倫散步走向的地方,止住想跟上去的腳。
那樣太不禮貌了,而且會惹人討厭。
「帽子店?」
她小聲地發出疑問。
保羅·魏爾倫無意間逛到了那家平凡的手工衣帽店,自己調查過這家店,阿蒂爾·蘭波在這裡訂做了送給他的黑帽子。後來,他發現沒有意義,店家手裡沒有殘留的異能金屬,全部被謹慎的阿蒂爾·蘭波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