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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亂步聞言,眉飛色舞起來,「最厲害的是我母親!父親沒有母親厲害,在解密和推理方面都贏不了母親!母親經常跟我講述偵探故事,說比起處心積慮殺人的案子,隨機殺人最考驗判斷力,社會越亂,瘋狂的人越多,這個時候就需要名偵探來保護世界,指認出那些罪大惡極的兇手……」
他以為大人們會對自己的話有所共鳴,擺脫無聊的家庭話題。
結果,雞同鴨講話。
冷場了。
看著那一張張被生活磨平稜角,眼神有著愚昧,臉色茫然的工人們,江戶川亂步的聲音越來越小,咬住下唇,被無名的酸澀情緒撞擊著內心。
他覺得自己被人排擠,被人敵視,被成年人的社會用冷漠的態度對待了。
【這算什麼啊。】
【為什麼沒有人理解我?為什麼沒有人與我聊天?】
【你們不是把我當小孩子嗎?既然是大人,請聽一聽小孩子的發言啊。】
【不舒服不舒服不舒服不舒服……】
江戶川亂步把剩下湯水的碗一拋,朝遮陽棚外面衝去,不聽後面的叫喚聲。
下午,他又無家可歸地回來了。
兩周時間過去,蘭堂在短時間內寫出了三篇讚美祖國和士兵的詩歌,聯繫了有法國人脈的卡特琳小姐,如約把詩歌的消息刊登在國內主流的報紙上。
一家橫濱有名的法式餐廳里。
頂上的水晶燈奢壕,裝修以淺色為主,淺金色的壁紙,氛圍安靜又優雅。
「蘭堂先生,之前是我誤會您了。」卡特琳歉意地舉起酒杯,在餐廳包廂里說道,「我發現我根本沒有還掉您的救命之恩,還欠得更多了,我家族有一位長輩與安德烈·紀德有良好的友誼,苦於政府的態度,怒不敢言,眼睜睜地看著友人成為政治犧牲品,這次總算能夠不著痕跡地支持一次紀德先生了。」
卡特琳對蘭堂的感官唰唰往上漲,不再拿出玩笑的態度。
對方不是她想像中光說不乾的庸人,而是一個很有想法和才華的詩人。蘭堂以自己擅長的方向幫助安德烈·紀德和他的隊友們,小小的幾行詩歌,以濃郁激烈的感情撕破人們心靈的隔閡,讓更多的人關注到被逼逃亡的叛國軍人。
蘭堂從未跟外人喝過酒,聞了聞酒水的氣味,淺嘗輒止,聊以謝意。
他不覺得女孩有必要感激自己太多。
救人之事一筆勾銷。
瞧見蘭堂的態度,卡特琳按下服務鈴,一名穿著燕尾服的高級服務員捧著禮盒走來,彎腰放到了卡特琳的面前,卡特琳親手打開,給蘭堂看自己的禮物。
對於法國人,禮物要當場看才是禮貌的。
禮盒裡是一條有法國奢侈品商標的手套,價格不算昂貴,但是比蘭堂的要好很多。
蘭堂冷漠地拒絕:「不需要。」
自己的貼身物品全部是秋也準備的,怎麼可能戴別人的禮物。
「手套也不行?」卡特琳苦惱,「我看您穿得厚,本來想送您圍巾,怕您誤會,就改成了紳士們喜愛的黑手套,看來您和您男朋友的感情非常不錯。」
蘭堂不喜歡這方面的比較,刺了她一句:「你可以去找第五個男朋友。」
「好提議!」卡特琳捂嘴笑得花枝亂顫。
放棄送手套,卡特琳就把法國餐廳的消費卡遞給他,「這個請務必收下呀,像您這樣高貴優雅的人,足以令餐廳蓬蓽生輝。」
蘭堂捨棄了美酒,去喝溫開水,被枸杞當歸湯餵養了許久,他還是愛熱水。
「不用。」
他用一如既往的溫吞語調,回答了對方。
「這家餐廳是我男朋友為了解決我吃飯的問題,為我投資開的。」
「……」
卡特琳深深的羨慕了。
日本男人……這麼細緻入微的嗎?
用完餐,蘭堂就離開了,深入橫濱市的其他地方,感受這個國家的不同。
卡特琳發了一會兒呆,托起香腮,「蘭堂是日本名,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蘭堂先生的法國名嗎?」她的心思敏捷,把蘭堂的發音在口中念了一遍,「有點像是『蘭波』的讀音,可是這個姓氏在法國不算獨特,我記得有一位受到法國政府保護的頂尖異能力者似乎姓『蘭波』,這種強者也不會來日本吧。」
法國人一直把英國視作最大的競爭對手,同時法國人連英國人也鄙視。
因為現代英語汲取了很多法語。
在法國上層階級,說英語的人是會遭到嫌棄的。
可想而知,卡特琳根本無法把蘭堂先生與國內的異能力者、乃至於頂尖的異能力者聯繫到一起。想不通了也無所謂,卡特琳獨自美麗了片刻,把卡和禮物交還給了服務員,付了小費,笑吟吟地跟日本人血統的服務員說道:「我以後還會來的。」
第五個男朋友,她決定了,找當地純正的日本人試試!
開始了日本獵艷之旅的卡特琳做出改變,利用網絡上的信息,大數據地篩選出日本男人們喜歡的女朋友類型,發現他們喜歡溫柔可愛、比較保守的類型後,她低頭去看自己的法式洋裙和資本不錯的胸口,沒辦法,畫風不一樣。
「不管了,走法國女孩的風格,我可是一位高貴的淑女。」
卡特琳外表看上去十八九歲,實際上二十多歲了,能夠騙過蘭堂先生的眼睛,她表示自豪,這全部是每年重金砸的美容產品的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