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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超越者沒有一個好東西!」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痛罵著不接電話、不來找他的奧斯卡·王爾德和一眾英國超越者。
一家英國標誌的私人飛機上,奧斯卡·王爾德連連打噴嚏,用手帕捂住了鼻口,把放在桌子上、被不透光的黑布蒙上的畫像推到遠一點的位置。
奧斯卡·王爾德心喜:「是波西在想我嗎?」
「看來他差不多消氣了,等我回英國再去看他,跟他道個歉。」奧斯卡·王爾德把手帕丟入垃圾桶,戴上乾淨的手套去觸碰黑布下的畫像。
「可惜這次不能帶波西來日本。」
「波西看到你,恐怕會吃醋,我親愛的秋也,聽莎士比亞先生說,殺死你的人是保羅·魏爾倫,上帝啊,美人與美人之間為什麼要互相殘殺,你們的隕落,是這個世界的損失,我實在沒有辦法對他出手,這一不小心會引發外交事故啊……」
宛如中世紀貴族的奧斯卡·王爾德痛心疾首。
換一個顏值低一點、不是別國超越者的敵人,他大概就去幫秋也報仇了,然而殺人者是在自己在郵輪上遞過房卡的保羅·魏爾倫,一個長在他審美上的「北歐神明」,法國培養出來的「暗殺王」。
奧斯卡·王爾德對美人很真誠,對現實也很理智,國家的利益往往擺在超越者心中的第一位。
這不是什麼國家的洗腦行為。
在其位,謀其政,他們享受了國家的特權,擁有超人一等的地位,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秋也,我會帶你回家看看,求求你不要哭了。」
奧斯卡·王爾德盡其所能地彌補畫像上死去的麻生秋也,手指小心翼翼地掀開黑布的一角。
畫像上,黑髮黑眸的東方青年幽深怨恨地看著他。
那雙血淚沒有消失的眼眸,述說著他死亡之時的絕望與不甘,悽厲如染血的山茶花,喉嚨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黑線……那條黑線幾乎橫斷了他的脖頸。
斷首!
分屍!
保羅·魏爾倫對他做出的酷刑,使得他在西裝下的身軀恍若充滿了殘缺的美感。
這樣的死亡該何其慘烈。
即使這樣,還能讓被畫之人的心靈沒有醜陋,哪怕是憎恨都有一種能讓人落淚的美麗。
「啊——!」
奧斯卡·王爾德慘叫一聲,捂住眼睛,不是不美,而是美得太容易做噩夢,半夜從床上爬出一具美人含恨而死的屍體,是個男人都無法承受住吧!
唰的一下,奧斯卡·王爾德把畫像豎起來,對準窗戶外宛如天堂的雲上世界,「秋也,外面的世界沒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今天的雲海特別美,就像是能洗滌心靈一般,愛自己才是終生浪漫的開始啊……」
陽光透過厚厚的飛機窗戶,灑落在陰暗的畫像上,畫中人的身體居然動了起來——側過身,擋住了刺眼的陽光,從眼角處去看著外面純白的雲海。
痛苦,怨恨之外,仿佛多出了一絲求之不得的悲涼。
在文野里環遊世界是多麼美好的夢想。
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
法國,巴黎歌劇院,魅影是在與莫泊桑的電話中得知麻生秋也的死亡。
對於那個日本人,魅影最大的印象是麻生秋也口中的「朋友」,在遠東的地方,也有人是自己的粉絲。
「魅影,他是被保羅·魏爾倫殺死的,老師說保羅·魏爾倫可能叛國了。」居伊·德·莫泊桑的語氣憂心忡忡,不復玩世不恭,「我現在沒有辦法跟其他人聊這件事,你不知道我有多震驚,老師讓我不要出門,與魏爾倫撇開關係……」
魅影並不覺得這件事能影響莫泊桑,心中還是揪起,保羅·魏爾倫也是歌劇院的五號包廂的客人之一,容姿俊美,令魅影神往,發出過追求的攻勢。保羅·魏爾倫沒有為之動容,而是平淡地對待他不正常的追求。
【「你想跟我說什麼呢?」記憶中的保羅·魏爾倫欣賞著歌劇,分給魅影一絲眼光,眸子裡有天空的柔色與大海的冰冷,「你不是活得十分自由嗎?困住你的不是其他東西,只是你臉上的一張面具。」】
【「我可沒有興趣深究你在想什麼。」金髮藍眸的青年支撐著臉頰,「人類的心思,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人類的心思……?
保羅·魏爾倫先生身上特殊的氣質與其他超越者不同,如同生活在人類社會的異類。
魅影有點走神,聽見莫泊桑說出麻生秋也的伴侶是誰之後,他平靜地說道:「阿蒂爾·蘭波先生在我這裡看過歌劇,我認識他,也知道他跟日本人談戀愛了,這兩個人在去年看過我寫給你的歌劇。」
「那你肯定不知道魏爾倫殺麻生秋也的原因!」
「……是什麼?」
「魏爾倫和阿蒂爾有過私情啊!阿蒂爾跟他搭檔四年,關係那麼親密,他幾乎是阿蒂爾一手調教的,怎麼可能容忍阿蒂爾在八年後有一個日本戀人!」
「……」
魅影眼中超越者的光環又碎裂了一些。
那麼疏離非人的魏爾倫先生,居然也會為情所困?
超越者殺普通人,確實過分了。
「居伊……」魅影聽完他的心靈垃圾後,凝重地問道,「你沒有超越者級別的情人吧?」
居伊·德·莫泊桑詫異:「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