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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發男孩不吭聲。
與家裡鬧翻後,他無家可歸,七年來第一次留宿在了外面。
愉快嗎?是有一點的。
解脫嗎?並沒有太多,過去的陰影仍在。
蘭堂友善地說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回答你關於秋也的問題,趁著秋也不在,你能問一些秋也都不想你知道的事情喲。」
棕發男孩的目光微動,瞥向他外國人的相貌。
「他為什麼讓澀澤龍彥來找我?」
「我猜,秋也應該是想讓你刁難龍彥,可惜你失敗了,讓他感覺到了『異常』,雖然你們認識的時間在七年前,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你應該是一個活潑聰慧的孩子,而不是如此的沉默。」
蘭堂的回答接近了事實。
棕發男孩與蘭堂的視線一觸即逝,落在了脖子的絲巾和外套上。
長久的壓抑生活,令他已經不擅長與人對視了。
蘭堂笑著說道:「你是第一個咬他的孩子,這傢伙特別招孩子喜歡,我一直以為沒有人會討厭他,沒想到他會在你身上失敗了。」
棕發男孩心道:怪不得一副見到自己,信心十足的模樣。
這個「誘怪犯」是有前科的!
蘭堂說道:「你該回答我了。」
「一個巧合而已,我在和僕人外出的過程中遇到了來旅遊的他……」棕發男孩不情不願地遵守了交易規則,用稚嫩地聲音述說了一遍七年前的過去。即使他自認為已經埋葬在記憶里,如今回憶起來,一切還是那麼清晰,只是那份快樂已經十分遙遠。
蘭堂聽完了他的訴說,疑惑道:「他是怎麼發現你有異能力的?」
棕發男孩譏諷:「也許他對我施展了異能力。」
蘭堂啞然。
這孩子……童年黑暗,渾身是刺,不惜以最大的惡意來看待他人。
秋也,他的異能力是裝出來的啊!
這話不好跟津島修治說,蘭堂跳過,詢問道:「修治君漱口了嗎?」
棕發男孩再次感覺到嘴裡的血腥味。
蘭堂哄道:「嘴裡有血,味道肯定不舒服,去洗手池漱口吧,秋也出去看醫生了,稍後才會回來。」
棕發男孩遲鈍地點了點頭。
蘭堂去撥通套房內的座機,聯繫酒店管理人員送餐。
他一不留神,表面上乖巧空洞的津島修治就從洗浴間裡溜出來,無聲無息,踮著腳走路,偷偷打開了門,要逃走。
「小傢伙,想跑哪裡去呢?」
蘭堂下意識地丟了一個金色的「方塊」過去,砸中津島修治的腦袋。
「方塊」沒有如約放大,消失了。
蘭堂愣住。
「咦?」津島修治眼尖地抓住時機,跑了出去。
蘭堂的大腦嗡的一下,去看自己的雙手,感受到了與澀澤龍彥相似的懵逼——自從覺醒了異能力開始,他毫無敗績,卻贏不了一個不懂異能力的小孩子。蘭堂顧不上去抓人,仿佛被踩到了痛腳,失態地說道:「我的力量……我的異能優先權也不如他?!」
津島修治終究是無法逃出這家酒店,在藏起來的地方被抓住了。
蘭堂在內部饒了幾個圈子後,把他逮回去。
「彩畫集」會被對方的異能力克制住,但是在觸及到津島修治的身體之前,蘭堂能夠感知到是在哪個位置被消除了力量。
小孩子的躲貓貓遊戲輸給了大人。
回到套房裡,蘭堂對著津島修治開始了丟「方塊」的行為。
津島修治剛開始很好奇,想要去觸碰異能力,後來發現自己怎麼也抓不到金色的「方塊」後,一臉厭倦地蜷縮在沙發上。
蘭堂施展「彩畫集」,觸碰到對方就無效。
蘭堂圍著沙發轉了一圈,往津島修治的身體之外,套了一層保持距離的亞空間,淺金色的光幕出現,沒有消失。
他悲哀的是——僅僅是隔音效果被保留了下來。
如果用遊戲術語,他的異能力不斷地打出了「Miss」的字眼。
無效!
無效!
異能力攻擊無效!
異能力防禦無效!
「彩畫集」變成了真正意義上好看的一塊「殼子」。
蘭堂糾結地扯著脖子上的絲巾,絲巾之下,歐洲人雪白一片的皮膚上殘留著吻痕,使得漠不關心的津島修治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是什麼,蚊子咬的嗎?
等到麻生秋也在最近的診所里打完針,趕回來後,收穫的就是自家倍受打擊的蘭堂,和一個人在吃飯的津島修治。
麻生秋也覺得兩人的情況顛倒了,「蘭堂?你不吃飯嗎?」
蘭堂迷惘地說道:「為什麼我的力量不如他……」
法國美人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捂臉,發出了類似於嗚咽的呼吸聲。在這個國家、這個城市裡,他再也無法對秋也說自己是無敵的,自信心破碎,以後在家裡的食物鏈里自動地位-1。
麻生秋也一聽,壞了,竟然把超越者的蘭堂給打擊成了這幅模樣。
「蘭堂,你不用和他比啊,你是空間系異能力者!能打能防,比他的異能力要好無數倍啊!」
「我不信,秋也騙我,嗚嗚。」
蘭堂拼命搖頭。
麻生秋也苦口婆心:「你是成年人啊,打敗一個小孩子有什麼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