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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吃著三明治說道:「秋也家裡沒有長期工,只有鐘點工,鐘點工的廚藝還沒有秋也好,秋也就養成了自己下廚的習慣。」
阿蒂爾·蘭波聽見治君這麼說,微微一窘,收斂著脾氣說道:「下次會找過。」
太宰治一樂,蘭堂先生果然是標準的「好老婆」啊。
他的嘴巴正要張開,說幾句讓阿蒂爾·蘭波為難的話,麻生秋也就在看報刊的過程中默不作聲地在桌子底下踢了太宰治一腳。
太宰治閉上嘴,朝秋也吐槽道:「報紙有什麼好看的,看網頁新聞更快。」
麻生秋也不理會他的意見:「我們大約要待到十月份中下旬,不求對法國多麼了解,但是要對我們所在的國家有一個最基本的了解。」
麻生秋也順口就布置了一個經典的家庭作業。
「阿治,法國的家庭人均收入是多少,最貧困的城市有哪些?」
「……」
太宰治面無表情去喝牛奶。
心裡苦。
亂步和中也不在,他就成為了唯一做作業的人:我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啊!頂多是玩一玩黑手黨遊戲,為什麼要操心歐洲國家的經濟情況!
喝完後,太宰治報出了法國人均收入和最貧困的城市格里尼。
麻生秋也又考驗了他幾個問題,太宰治對答如流,臉色無精打采,早就把秋也喜歡問的問題查過資料了。這些內容聽得露西渾身僵直,疑似出現在政治家庭里,她發誓就算是菲茲傑拉德先生也不會如此培養孩子!
阿蒂爾·蘭波見怪不怪,溫聲對女孩說道:「這是家庭作業,治君明白的。」
露西小聲地問道:「秋也先生以前也這樣嗎?」
阿蒂爾·蘭波點頭。
露西佩服,但是更佩服的是能回答得了問題的太宰治。
麻生秋也冷不丁地說道:「第二貧困的城市在哪裡?」
太宰治卡殼了一下,背了第一名貧困市的全部資料,還要考慮第二名的嗎?
「是克利希蘇布瓦市。」麻生秋也把報紙攤開,手指撫平褶皺,「位於巴黎北部的郊區,距離巴黎市區十五公里,它的問題比格里尼市要嚴重許多,是著名的移民區,治安惡劣,不單是工業不發達,其他行業同樣不怎麼樣。」
太宰治定睛去看,今天是十月三日,周一,工作日,報紙上刊登了克利希蘇布瓦市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三名頑皮的男孩為了躲避當地巡警的盤查,躲進一所變電站,不小心觸電造成了兩死一傷的慘劇。
「一場意外而已,這個世界隨時隨地死人,只是缺少媒體宣傳的理由,你說那裡是著名的移民區,他們是移民?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移民身份?」
棕發少年漫不經心地應付麻生秋也,鳶色的眸子冷漠。
不過他抓住了關鍵點——移民。
政治素養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要的是從大局上思考的方向,麻生秋也希望太宰治的眼界不要停留在橫濱市,或者說日本人的水平。
「你猜,現在有多少人上街示威遊行了?」
「……呃。」
太宰治對歐洲人的行為認知停留在紙面上,遲疑地說道:「很多人嗎?」
麻生秋也說道:「幾百人肯定是有的。」
阿蒂爾·蘭波一默,秋也未免對法國人的「誤解」太大了吧!他優雅地把報紙拿到眼面前,認認真真閱讀一遍,去看自己瞧不上的媒體新聞。
「秋也,上面沒有刊登遊行的信息,也沒有說死亡的男孩是移民。」
沒有這回事。
他拒絕兩個劇本怪的胡亂猜測。
「因為媒體沒有把事情攤開來的告訴我們,他們用的是『警察盤查』、『不小心』、『男孩躲避』之類的開脫用詞,欲蓋彌彰,讓人們認為這是一件普通的意外——」麻生秋也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可是移民區啊,法國對移民和未成年十分寬容,法國警察有膽量毫無緣由的去審問三個未成年的移民嗎?一個種族歧視的帽子就會被扣在頭上,媒體為什麼要迴避關鍵性的問題?」
「媒體擅長捕風捉影和顛倒是非黑白,越是如此,往相反的方向思考。」
「這三名男孩不僅是移民,還可能是抱團最嚴重的非裔移民,信仰著某些宗教,排斥外來者的介入,在克利希蘇布瓦市有著極大的『名聲』。」
「媒體不敢公然說出來,或者是有意偏向他們。」
「這三名男孩是在昨天晚上出事,地點離變電站很近,變電站至今有磁場會引起致癌的說法,無具體的科學依據,但是普遍居民區會與變電站保持距離,沒有多少人會去變電站附近玩耍,即使是成年人也會提醒小孩子不要靠近,而上夜班的法國警察一般是維護治安的巡警,每天等著下班的巡警會去哪些地方?」
「答案就在這裡面了。」
「三個男孩是無辜之人的可能性下降。」
「販毒?偷盜?走私?涉黃?不外乎其中之一。」
麻生秋也斯文地解讀,說出來的內容讓阿蒂爾·蘭波莫名的心驚肉跳。
阿蒂爾·蘭波相信了他的分析,慍怒地說道:「媒體竟然敢避重就輕,煽風點火,他們是想要讓法國人同情受害者!」
麻生秋也合上報紙:「蘭堂,現在給波德萊爾先生打一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