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駝背的男人對撫養自己長大的副主教拼命磕頭。
每一次磕頭都是在無聲地請求。
不要!
不要!
求您放過她吧!
卡西莫多的額頭磕破皮,除了習以為常的痛楚,在面對克洛德·弗羅洛噴火的目光之時,他的胸腔之內的心臟感受到更勝一籌的痛楚。
有一把火點燃了他,燒得他心窩子疼,幾乎要嘶吼出來。
他的思維之中沖入了許多混亂的想法。
【我該怎麼辦?】
【人民與國家,我該如何選擇?】
【我在祖國的旗幟下一度宣誓要保衛祖國——可是全球異能大戰,我沒有辦法,我必須參與,我與英國的莎士比亞、德國的歌德他們戰鬥,以他國為戰場,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他們直到死亡都在憎恨我——】
【我可以向誰跪下來請求呢?】
【祖國啊,偉大的法蘭西啊,求您不要用同樣憤怒的目光看著我。】
【私慾也好,野心也好,我已經不想再戰鬥下去了。】
【原諒我的軟弱吧。】
【這是我此生唯一一次的反抗。】
卡西莫多的頭深深地埋下,淚水浸濕了土地。
那種悲痛,駝背得嚇人的敲鐘人不懂,他只知道心很痛,要他離開巴黎聖母院不亞於將他割裂開來,他知道這裡有很多壞事,很多黑暗,但是他不想離開。
副主教的咆哮聲慢慢停了下來,氣得無話可說。
「你這個愚蠢的東西!」
「滾!」
「不要再出來見我!」
「你就待在鐘樓上,一輩子去敲鐘,敲到你死為止!」
利益為上的副主教可不會在一氣之下要卡西莫多滾出巴黎聖母院,他要榨乾對方的價值,讓對方以後去為他做別的事情。
卡西莫多聽不見最後的話語,一直到副主教離開,他才抬起了頭。
然後,他拖著坡腳,胡亂地擦乾淚水,爬去了鐘樓。
晚上還要敲鐘。
巴黎聖母院的門外還站著一個人,英國的布匹商人在觀望這座宏偉的建築物,傾聽被形容為深夜在鬧鬼的鐘聲,「這就是束縛住你的事物啊。」
小到一個法國男人的欲望和善良的舞女,大到國家的利益和平民的祈求。
卡西莫多無法反抗巴黎聖母院。
一如,維克多·雨果無法反抗參與大戰的祖國。
此情此景,布匹商人摸著下巴喃道:「難道還是差一點嗎?」
「你是個笨蛋。」
「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早知道『七個背叛者』會綁架國家元首,成功阻止戰爭,我幹什麼要跟你打到這一步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跟你有姦情,捨不得殺你呢!」
布匹商人,也就是英國超越者威廉·莎士比亞哀嘆不止。
他是這個劇本里的清醒者,看盡了法國好幾位超越者撈人失敗的笑話。他在現實中躲著波德萊爾是有理由的,異能力被封印,全靠同僚給予的幫助才能來法國的自己哪裡能去撩撥波德萊爾,萬一讓對方知道了真相,不得萬里追殺他?
想到那些可愛又可怕的同僚們,威廉·莎士比亞的臉上笑盈盈的。
這個世界還算有救。
說來幸運,他在事後了解一番,發現許多同僚都不想打了。擁有強大力量的超越者們,也擁有高貴的心靈,這是一件多麼可喜可賀的事情。
威廉·莎士比亞在前往了巴黎陰暗的角落,他用詠唱般地高聲說道。
「乞丐王國里的陛下啊,我請求你去綁架一個人吧,他是詩人比埃爾·甘果瓦,有著法國男人得天獨厚的美貌,空有才華而不知使用。你要讓他悔過,告訴他,能拯救他的唯有吉普賽人的規則,必須有一個女人不在乎他的容貌,能瞧得上他,否則你得絞死他,讓這種浪費糧食的男人下地獄去。」
留下了錢財,威廉·莎士比亞在乞丐國王的哈哈大笑下愉快地走了。
他對在這個世界裡混日子的波德萊爾看不下去了。
你還沒有當舞女的時期賣力!
畢竟你當舞女的時候,還能把所有人幹掉,積極向上地殺穿副本!
《巴黎聖母院》的第四天,詩人比埃爾·甘果瓦被綁架了,本來正愁不知道去哪裡落腳的他,十分淡定地接受了綁架,想看看乞丐們打著什麼主意。
最重要的是他缺錢了,想要黑吃黑。
比埃爾·甘果瓦的外貌出現在乞丐國王的視野里,乞丐國王承認對方確實像是一個等待富婆包養的廢物,「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死在這裡,或者是把你的臉弄髒,等待一個不在乎你容貌的女人要你,與你結婚!」
比埃爾·甘果瓦思索道:「這是吉普賽人的規矩?」
一個男人如果要被殺,可以通過與女人結婚的方式得到解救。
詩人比埃爾·甘果瓦便是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他有著金髮碧眼的法國人外表,高鼻樑,俊美的輪廓,在《巴黎聖母院》的世界從中年人變成了青年人。本來憑藉著這樣的美貌,他完全可以在巴黎吃得開,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巴黎的女士們似乎對他的容貌置之不理,只有男性能欣賞他的容貌。
比埃爾·甘果瓦表示無法理解,自己可瞧不上那些長著腿毛的粗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