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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爾·蘭波與麻生秋也愛得太極端,太偏執,互相無法看清楚對方。
麻生秋也不肯承認阿蒂爾·蘭波能溫柔無聲地原諒欺騙,惶恐了八年,阿蒂爾·蘭波不肯承認麻生秋也愛他的人勝過才華,一旦發現寫不出優美到驚艷世人的詩歌,就掉進了焦慮的情緒里。
他們只是太愛彼此了,被安然無恙的笑容迷住了眼睛。
阿蒂爾·蘭波為了掩蓋麻生秋也的謊言,用虛假的記憶編造了他們的初遇,麻生秋也為阿蒂爾·蘭波的「記起」而落淚,過去的真假成為了他們心中的一根刺,扎得他們鮮血淋漓,至死難忘。
人生有幾人會失憶,有幾人能在失憶後談一場充滿欺詐與真心的愛情?
無論如何,阿蒂爾·蘭波曾經愛麻生秋也到自欺欺人,麻生秋也愛阿蒂爾·蘭波到勝過生命的意義。
這份愛情里,麻生秋也付出的尤其之多。
卡特琳·波茲進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倏然凝視著阿蒂爾·蘭波,在對方的心靈里,她感受到了快要喘不過氣的悲傷。這個男人用異能力帶著死去的愛人,時時刻刻地懺悔著自己的過錯,而在那具隔著亞空間的屍體上,她感受到的是另一種強烈的愛與憎恨,執念幾乎化作了實質化。
「最崇高的愛,它應該勝過一切。」
一霎那,卡特琳·波茲本能地說道,異能力施展條件得到滿足。
阿蒂爾·蘭波的瞳孔放大。
「你——?!」
防備了其他人,沒能防備住法國同胞的阿蒂爾·蘭波張開了「彩畫集」,仍然無法抵禦這份以「愛」為源泉的異能力!
阿蒂爾·蘭波的心靈恍惚,耳邊聽見卡特琳·波茲急促地喊道。
「我的異能力條件苛刻,對一個人終生僅一次機會!」
「蘭堂先生!」
「請把握住這個機會!」
「我知道的不多,感覺它可以彌補人心中的遺憾,只要你願意捨棄一切,它就有一定概率滿足願望——!!!」
……
最崇高的愛,是你對我的愛,還是我對你的愛?
我們還有機會見面,述說愛情嗎?
我……能為你捨棄一切。
……
外界,卡特琳·波茲被港口黑手黨的槍口對準,雙手舉起。
阿蒂爾·蘭波跌入了未知的「深淵」,腳下仿佛是無盡的漩渦,他的雙手無法抓住任何東西,心頭閃過卡特琳·波茲說過的話。
而後,世界突然在黑暗中發出微光。
緊接著是低溫。
阿蒂爾·蘭波全身寒冷異常,鼻尖微涼,遲緩地往上看去。
是小雪。
自己身處於荒郊野外。
冬季的黎明來得比較晚,天空灰濛濛的,像極了自己從酒吧離開後的那場小雪,冷得麻痹了思維,身體如同患病之人一樣沉重。
他懷著一絲莫名的希望拿出手機,去看現在的時間。
二零零六年一月九日。
上午五點。
一陣低血糖般的昏眩感衝上大腦,阿蒂爾·蘭波差點站不穩,喉嚨里嗚咽一聲,手機從戴著手套的掌心中滑落,砸在了地上,被雪花覆蓋上點點痕跡,他迅速用「彩畫集」去感知這個世界。
空間反饋給他真真假假的模糊感,自己如同身處於介乎於真假之間的歷史裡,卡特琳的異能力給予他無形的提示。
【這裡是你記憶中的世界,也是無限接近現實的世界。】
【改變的事情越多,消耗的代價就越大,你會變成普通人,你的異能力、財富、創作的才華等等會作為代價消失。】
【這是你能付出的一切。】
【除了愛。】
「我選擇復活秋也!」
阿蒂爾·蘭波毫無疑問是決定復活愛人,即使失去這些東西!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無法使用「彩畫集」,瞳孔微顫,意識到自己發生改變的時候,異能力就被作為交換捨棄了出去。
「現在麻煩的是我沒有異能力,無法抵禦保羅的重力。」
他的眉頭緊扣,擔憂起一件事。
這個時候保羅·魏爾倫已經抵達了日本,有沒有抵達橫濱市還不清楚,但是自己的異能力已經作為交易的代價付出去了!
「必須聯繫老師。」阿蒂爾·蘭波咬住後牙槽,「還有維克多·雨果前輩,夏目漱石先生,亂步君、中也君、治君……秋也在昏迷狀態……」
他與秋也一月八日晚上見面,一月九日就沒有再見過了。
阿蒂爾·蘭波的思緒強行冷靜下來,不去想讓自己想哭的那個人,「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我與保羅兵不血刃地達成和解,期間沒有動用過異能力,但是我們之後去見中也君的時候,我用了『彩畫集』進行掩蓋,這一點倒是沒有必要,中也君睡得很香,以我們的潛入能力,他聽不見動靜,後面在橫濱市的散步就要小心一些。」
比起復活的機會,面對保羅·魏爾倫的危險算的了什麼?
他對如何應對保羅有一定的把握。
這次肯定看守住人!
阿蒂爾·蘭波先跟波德萊爾打了一個電話,奇妙的是大洋彼岸的老師能接到電話,並且在電話與自己正常的交流。
「阿蒂爾,找我什麼事?」
「老師,我想要雨果前輩的電話。」
阿蒂爾·蘭波知道自己不說個明明白白,老師是不可能隨便離開法國,前往日本,能幫助自己的竟然只有維克多·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