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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原本是害怕卡西莫多的,見狀不禁說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走?」
麻生秋也猜測道:「也許他把這裡當成了家?」
原著中,卡西莫多是在十五世紀的巴黎聖母院長大的人,被副主教收養和教導,懂得文字和語言,對巴黎聖母院有感情很正常。
卡西莫多剛開始很迷糊,倔強地站在原地,石墩子般地讓人拖不動。
而後,在眾人聯手把他往外面推去後,他的臉色變了。
那張臉露出了令人恐懼的怒火。
隨即,怒火變成了深深地哀求,卡西莫多不肯離開,抱住了巴黎聖母院的人的腿,發出了許多遊客們第一次聽見的嘶啞聲音。
卡西莫多好似魔鬼從洞穴里迴蕩的聲音難聽至極,還有幾分渾厚感。
「我——我——不走——不走!」
在卡西莫多的抗拒之中,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卡西莫多掙脫了法國醫生的手,想要衝回鐘樓,遊客的群體再次四分五散,不敢阻攔對方的逃跑,生怕自己被對方魁梧的身體給撞散架。
巴黎聖母院的人面露堅決,不肯放棄,哪怕臨時閉館也要送走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明明有超出常人的蠻力,卻像是受人欺負的模樣,仿佛外面的世界是龍潭虎穴,比地獄還要可怕。麻生秋也於心不忍,卻還是儘量選擇旁觀,聽一聽巴黎聖母院的人是怎麼決定的,莫非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地位極高的主教終於不再隱藏,從信徒們的尊敬和不解的目光中走出來。
他來到了卡西莫多的身前。
主教說道:「我很感激你七年來對巴黎聖母院的忠誠,對主的信仰,卡西莫多。」
主教說道:「但是你已經不適合這裡了。」
主教的手放到了死活不肯走的卡西莫多的頭上,手發僵,去觸碰那頭紅色的亂發。
「巴黎聖母院的鐘聲不用那麼頻繁。」
「去外面的世界吧,治療好你的殘缺,世界會接納你的。」
說了這些話,主教仍然沒有看見卡西莫多的離開,忍耐著怒火,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麻生秋也的話:「主教先生,他聽不見,要用手語或者文字。」
主教面不改色地說道:「他看得懂。」
一個人要是願意去看,怎麼也會看清楚別人的態度和驅逐!
忍耐七年,主教的善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正常人也接受不了一個醜陋至極的人天天賴在自己的地方當敲鐘人,把其他聘請過來的敲鐘人給趕走的事情!
「帶走他!」
主教一聲令下,整個巴黎聖母院接觸過卡西莫多的人都鬆口氣。
卡西莫多渾渾噩噩地看向主教。
絕望而無助。
這一幕,像極了卡西莫多代替人背鍋,承受鞭笞之刑的時候。
【卡西莫多要的不是治療,是人們對美醜的包容。】
麻生秋也在卡西莫多被拖到門口的時候,抵抗不住心底的憐憫之情,他蹲到趴在地上猶如一個發瘋的巨人的卡西莫多面前,用臨時拿手機學到的手語,比劃出了一個「請你信任我」的生疏手勢。
卡西莫多的掙扎停了下來。
麻生秋也有了時間,再次拿出簽字筆,在手掌里寫字。
寫完後,他對卡西莫多摘下了墨鏡,僅戴了口罩,真誠地注視著卡西莫多。
東方人黑色的雙眼有著安撫之情。
【我沒有嘲笑你。】
他在掌心中這麼寫道。
【你需要治療,你的同胞們會給你找治療耳朵和眼睛的醫院。】
【等你的身體康復了,隨時能回來看一看這裡。】
【如果你不願意離開,我會為你溝通,讓醫生前來為你檢查。】
【不要傷害自己,不要傷害別人。】
他不斷地擦拭和重新書寫,把皮膚擦到發紅,成功將巴黎聖母院的意圖用一種委婉的方式說出來,並且表達了自己想要救助對方的想法。
真正讓卡西莫多一下子失去反抗的力道,呆呆地望著麻生秋也的是另一句話。
【請你相信這個世界,卡西莫多。】
【我願意幫你。】
卡西莫多目不轉睛,似猙獰,似困獸的情緒隨之減淡。
他由魔鬼變成了人。
受盡人白眼和嘲笑的卡西莫多嗚咽,拼命地點頭,渴望抓住留下的機會。
麻生秋也心中嘆息,始終是延遲方式。
除非世人能接受醜陋。
暈輪效應帶來的以偏概全太過可怕,人們願意相信美麗的人有一顆美麗的心,但不願意相信醜陋的人有一顆勇敢善良的心。
這也很正常,卡西莫多是歷經了挫折的轉變才覺醒了善惡觀。
愚石也要有打磨的機會。
他上前與巴黎聖母院的主教溝通,希望給卡西莫多一點留下的時間,自己願意贊助巴黎聖母院的這位敲鐘人,宣揚巴黎聖母院的善行。主教的神情不是很好看,見對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助卡西莫多,也不禁為善行而動容。
片刻之後,在巴黎聖母院的一間會客室里,麻生秋也從無奈至極的主教的口中得知了卡西莫多的來歷。
一個意外的……突兀的……來歷。
卡西莫多是在戰爭結束後的那一年,突然出現在巴黎聖母院的鐘樓,當上敲鐘者,對方不肯離開,任何人驅趕他都會遭到拒絕和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