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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貓倒是很興奮,在地上跑來跑去,絲毫不理會「凶宅」外邊的詭異氣氛。
「源氏凶宅?」汜留嘟囔著,扭頭問紫貝:「不會是源時豐他們家的吧?」
「對了,就是他們家的。」紫貝拍手道,「咱們進去吧。」
說罷,紫貝也不等汜留,直直地走到大門外邊,雙手推開了那扇門。那自然的姿態,就好像回到自家。
汜留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她知道這個所謂的「源氏凶宅」,凡是在這裡死去的人,魂魄都消失得無隱無蹤,往屆山派人過來調查,也是沒什么正經結論。而且,往屆山似乎也不在意這件事。
這樣的地方,一定隱藏著秘密,就這麼進去,顯然太冒失了——一邊想著這話,汜留一遍尾隨著紫貝走了進去。
「大貓,走了。」
大貓伸出爪子舔了舔,又伸了個懶腰,然後快速跑到汜留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大門裡的世界,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想像中的陰氣沉沉,反倒像是常年有人住的宅院,不過,這裡既沒有人,也沒有鬼。汜留感覺不到任何活物的氣息,也感覺不到所謂的「鬼氣」。
「這麼多年了,也沒聽說誰能挑戰咱們地位啊。」走過幾個院子,汜留如此感嘆道,「除了往屆山的人,還有誰能做到這些?」
其實,最該懷疑的還是往屆山的人,在沒有別的力量的情況下,能懷疑的只有自己人。只是沒有明確的證據罷了。
「還記得衛謹的頭埋在哪裡嗎?」那邊頭也不回的紫貝,忽然這麼悠悠地來了一句。
「什麼?你想幹什麼?」
汜留看著紫貝的背影,覺得毛骨悚然。
一直以來,這人都膽大包天。不過,話說回來,衛謹的頭真的不見了?汜留挪動步子,緊緊地跟在紫貝身後。
「喵——」
就在這時候,大貓忽然發出兇狠的叫喚,利爪也從肉墊中出來。與此同時,汜留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威脅。
電光火石之間,一物已經被打落在地。大貓撲在那物身上,利爪劃開了它的胸膛。
那是一件人形物體,但顯然不是個人,也不是個鬼,無論人還是鬼,都不會長成這個模樣。那種醜陋而詭異的樣貌,實在是難以形容。
「這是什麼東西?」
紫貝拎著寶劍,挑開了那怪物的皮肉,黑色的汁液流了出來,並沒有想像中的惡臭,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味道。
「沒有感覺到人的氣息,也不是魂魄,總不至於是山上下來的吧?」汜留一邊思考著,一邊招呼大貓過來,拿出手帕替大貓擦拭爪子。
大貓仍然保持著警惕,一雙貓眼四下轉動,兩隻耳朵似乎也動了起來。
「先別管這個,衛謹的人頭就埋在前邊,咱們過去看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危險反而刺激了人的求知慾。汜留幫著大貓清理完爪子,這才跟著紫貝上去。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衛謹的頭就是埋在這個院子裡,就在那顆桂樹底下。汜留站在樹下,總覺得有哪裡乖乖的。
「奇怪了。」汜留左看又看,又抬頭看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紫貝,你還記得嗎?這棵樹的高度?」
「什麼?」紫貝跟了過來,在汜留的提示下,她也發現了異樣,「不至於吧,都過了多少年了,這樹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
她嘟囔著:「我不會是待在幻境裡吧?」
「幻境?」汜留環顧四周,忽然,她注意到了牆角的那棵植物,那朵開了一半的花——她相信自己的記憶,不會有錯的。難道,是這裡的時間凝滯了嗎?
如果時間能夠停止在某一刻,那真是夠詭異的。
就算是聖母也不可能讓時間停下來,那麼,這裡真的是幻境?或者是障眼法?
也不至於啊,以汜留的現在的法力,不至於完全感受不到。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事,那時候,她和裔昭不都是被人瞞過去了嗎?那時,她們以為是多祜上神做的手腳。
如果不是呢?
汜留覺得頭皮發麻,似乎有超乎她想像的東西出現了。
「大貓,你怎麼看?」
紫貝蹲下來,詢問大貓的意見,「我們現在,是在幻境裡嗎?」
她那口吻,頗有開玩笑的意味。而大貓聽了,猛地給了她一爪子,正好在右腕上留下了一道抓痕。
「痛!」紫貝驚呼起來,衝著大貓怒氣沖沖地喊道:「幻境又不是做夢,怎麼不會痛?」
大貓喵了一聲,表現得很無辜。
「來來來,我給你擦藥。」汜留見狀不妙,趕緊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膏狀物,就往紫貝的傷口抹去。
「怎麼回事?」
按道理說,只要接觸到這藥,如此細小的傷口,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現在,傷口卻毫無反應,就好像那藥失效了一般。
汜留又往紫貝手上塗了一些膏藥,還是沒有反應。
「小心!」
紫貝亮出寶劍,將飛來之物擊落,仔細一看時,卻是傻了眼。
那被大貓撕開的口子,那被寶劍挑開的皮肉,正在往外邊滲出的黑色汁液,不就是剛才打倒的那個嗎?
要命的是,這次不止來了一個。
「快走!」
紫貝喊了一聲,騰躍而起,當她餘光觸到周圍時,嚇得冷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