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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知道,就不會輕易去冒險了,汜留上神默認而已。
「往屆山的地位,不是天註定的。」巫神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她兀自掂量片刻,才道:「就算是聖母,也有辦不到的事。」
「源氏凶宅里,隱藏著足以顛覆往屆山的秘密。」汜留上神接著說下去,「我的感覺沒錯,是吧?」
巫神笑了又笑,她難得露出這樣的笑容,「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多說了。源氏凶宅里藏著一股力量,足以顛覆往屆山,聖母知道這事,她卻裝聾作啞,還準備瞞著所有人。錦漪上神也知道這事,依她的性子,只怕會順其自然。咱們算是誤打誤撞發現這個秘密,該遭人滅口。」
「誤打誤撞?」汜留上神對這個說詞表示懷疑,「我看你是早有預謀,什麼還人情,都是藉口。」
巫神道:「那個人情,可不是假的。衛謹的亡魂藉助那股力量活了過來,活死人肉白骨,本來是神才能做的事,那種力量輕易就做到了。長此以往,對往屆山心懷怨恨的人,就會像衛謹那樣,出賣一切,求得重生,再找往屆山報仇。咱們西山管著神判的事,首當其衝。」
明明是在說著一件可怕的事,巫神的語氣卻是淡淡的,像是平時在聊著什麼有趣的事,「如果西山受到攻擊,怕是要淪為祭品,這樣的事,我不允許發生。」
汜留上神當然知道諸神之間那些鬥爭,她也知道巫神的態度,真的有可能發生那樣的事,她反而覺得十分輕鬆,就好像這件事與自己無關。
「我已經活太久了,要是有個死法,也是願意的。」
汜留上神這樣的態度,巫神顯然是不滿的,只聽她正色道:「剛才還說要跟我一起墜入魔道,才過了多久,就反悔了?」
上神訕笑幾聲,道:「不敢不敢,你要做什麼,我幫你就是了。」
巫神道:「那好,你跟我去找衛謹。」
汜留上神道:「咱們一起去,太招搖了吧?」
巫神道:「盯著咱們的,又不是一個兩個人,一起去還能有個幫手。」
「聽你的。」汜留上神沒有再堅持,她很樂意兩個人一起行動。
話是這麼說,開始行動時,巫神又顯得慢吞吞了,甚至在往屆山耽誤了不少時日,那種不緊不慢的態度,也影響了汜留上神。
往屆山是神的住處,也是有白天黑夜的。汜留上神不經意間,就會睡上幾個懶覺,這時候,她通常羨慕那個已經「長眠」的生母韻喬上神。
紫貝拿著公文過來找汜留,從寢宮裡出來的,卻是巫神。
「我以為你去陽界了,」紫貝表現出驚訝,隨後將公文遞了過去,「這個,給你看也是一樣的。」
巫神接了過來,就聽紫貝解釋道:「我去查了神判的卷宗,衛謹的魂魄已經脫離往屆山的掌控,像他這樣的,不止一個。」
往屆山是陰陽兩界萬物生死規則的制定者,如果有人突破了這個規則,後果將不堪設想。而且,作為直接負責神判的西山諸神,難逃責任。
「有多少?」
巫神微微蹙眉,她不過掃了一眼卷宗,沒有細看。這樣的結果,早該料到了。
「不下十萬。」紫貝面色凝重,「當年進入源氏凶宅的人,無一倖免。另外,像源氏凶宅這樣的地方,陰陽兩界都不少,甚至還有一些地方,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地方,都不受往屆山的控制。」
這種情況,肯定不是一天兩天才形成的,現在才注意到,分明是快到了量變引起質變的時候。紫貝只覺得膽戰心驚,她之前真的沒有發現一點端倪,也是太大意了。
看著巫神沉默的樣子,紫貝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們早就知道了,對嗎?因為事態還不夠嚴重,所以誰都不當一回事。現在,時候快到了,就一個一個跳出來,為自己作打算?」
紫貝語氣嚴肅,話很重,巫神卻沒有露出一絲不悅,只是淡淡道:「往屆山的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不是明哲保身?」
對於巫神的解釋,紫貝非常不滿,她怒道:「你會明哲保身?咱們相處這麼多年,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只怕,你是想趁火打劫。」
巫神冷冷地看了紫貝一眼,然後盯著她,問:「到了那一天,你會站在哪一邊?」
這樣直白的問題,說明巫神也不打算隱瞞什麼,尤其是對於紫貝。紫貝愣了片刻,才道:「我說過,成為五子的伴讀,就要保護她,這個承諾,從未改變。」
都曾經是汜留的伴讀,紫貝保護的人是汜留,而非巫神,這一點,彼此心知肚明,這一刻說出來,不過是強調罷了。
巫神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尚未睡醒的汜留上神,當然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她現在的日子與凡人無異。在半夢半醒間,只覺得身上有東西在爬動,還是毛茸茸的,摸起來手感不錯。
上神睜眼,就看到大貓從被子裡露了個頭,正趴她胸口上,「大貓,你太重了,下去。」
大貓不滿地搖頭,「巫神也這樣,你怎麼不說她?她就不重了?」
汜留上神一時語塞,面上同時一紅,心中又惱又羞,就側過身子,將大貓放倒在身側,揪著大貓耳朵道:「大貓,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
大貓四仰八叉,就往汜留懷裡鑽,四隻爪子極不安分,「我怎麼死的?我才不管。你要去幹什麼,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