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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慣犯。
代表國家權力的理事長,其私生活是件隱秘的事,民眾能夠尊重這一點,同時又制止不住強烈的好奇心,這就是矛盾的地方。
“你經常這樣?”
沒人的時候,從獲悄悄問了一句。
“偶爾。”這是國滿的回答,她笑得狡黠。
從獲啞然,“經常”跟“偶爾”又有多大區別。
對於女孩子而言,逛街的戰利品可以武裝到牙齒,如此豐厚,也就意味著要花費無數時間精力。
從獲有一段時間非常羨慕男性這個群體,因為他們的衣服可以很簡單。有時候,男女分工公平而不公道。
國滿是想著為從獲添衣服的,所以樂此不疲。倒是苦了從獲,一直在試各種衣服,試到審美疲勞。可惱的是那些導購,明明是個機器人,還不停地夸這件好看那件好看,誇讚之詞都不帶重複的。
從獲無法相信機器人的審美,正想著問國滿幾句,卻對上國滿一臉的驚艷,只好當做沒這個想法。
由於國滿精力旺盛,所以戰鬥結果喜人。從獲好不容易得了時間休息,就要找吃的。她忽然覺得困惑了,國滿明明是個很體貼的人,為什麼不肯在這件事上稍微表現一下?
難道是國滿的本性未曾暴露?
之前都是藏著掖著忍著?
食物到了面前,從獲收回思緒,她是真的餓了。
“來來,多吃點。”
國滿不停地夾菜勸飯,似乎在彌補自己的過失,連笑也帶著一絲淡淡的歉意與關切。
從獲開了胃,不跟她計較。
經過半天的實踐,從獲發現街面上的人不多,她知道這是因為永生時代科技極度發達,人只需要待在家裡就好了。像是理事會那種部門,因為具有象徵意義,同時需要表示鄭重,才會在固定的地方開會發表聲明什麼的。
“逛街是個儀式?”從獲想到了這個說法。
“對,是個儀式。”
“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機器,那普通人在做什麼工作?”從獲好奇的是,沒有工作的人將會變成“畜人”,問題是,這個社會能提供那麼多工作嗎?
國滿說:“總有一些需要活人的工作,機器都是要人維護的。還有,就是科研機構,又要人又要錢。”
“這麼說,永生時代的科技發展沒有上限?”從獲想起了五聲島限制科技發展的行為,她無法想像不受限制的發展。
國滿停了一下,說:“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有上限,否則,人心不安。”
從獲以為她要說些什麼“發展到了極限會怎麼樣”的話,誰知又繞到人身上來了。
“開啟永生時代的那一幫人,擔心太過發展會動搖緣由秩序,就通過一堆條條框框進行限制,一切有可能改變現有格局的,一律扼殺在搖籃中。”
國滿說著說著,一股殺氣就透了出來,她總結了一句:“科學,永遠不懂人心。”
從獲不得不承認,這話很有道理。物極必反,很多時候就是那樣,不要輕易去觸碰。總有些狂熱的人在追求自己的真理,那是他們的境界,是極少數人的世界,普通人還是要安穩過日子。
從獲忽然有了一個非常不妙的想法,她盯著國滿看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在做什麼——不合規矩的事吧?”
是問句,內含肯定意味,更像是在誘導,誘導國滿說出一些不利於她自己的話。做這樣的事,通常很危險。
國滿毫不在乎地回應著從獲的目光,挑眉,“你說呢?”
這話里意思更多了,從獲不想再糾纏下去。
“我錯了。”於是,她立刻認錯。
國滿差點笑噴了,她可從沒這麼失態過。從獲愕然,她這話很好笑嗎?錯了不就該及時低頭認錯嗎?
有錯嗎?
從獲的眉毛擰在一起,大腦轉得飛快,然後卡在了某個地方。
估計是豆腐渣比豆腐腦硬了些。
“我真不知道,你能這麼可愛。”國滿笑得眉色飛舞。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肯定是滿滿的諷刺意味,就算本意沒有,也會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鬧出事端來。偏偏這話是國滿說的,帶著一絲對自家小朋友的驕傲,讓人反感不起來。
從獲只覺得面頰發燙,她跟“可愛”這兩個字,是八字不合,不可能沾染的。
解決了午飯,國滿又帶著從獲去看首飾。其實,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國滿送給從獲的東西不少,只不過都不是在逛街時候挑的。從獲對這些東西也沒什麼感覺,很大程度上,她並未將國滿送的禮物當成自己的私人物品。
看了許多,並未有多少喜歡的。國滿也沒有逼迫從獲,其實,她看中了一款戒指,但是想起這背後的寓意,此刻不宜太心急了。
傍晚,國滿帶著從獲到步行街上尋覓美食。這時候,就能看到不少手牽手的情侶,或者家庭組合,人氣比之上午不知升高了多少。
走著走著,無意中就看到了一座廟宇。永生時代的人本不信神,奈何時代洪流過去,整日只剩下雞毛蒜皮的小事,舊日諸神也就被抬了出來。這是民眾尋求精神慰藉的辦法,政府層面並未過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