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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親自出面主持大局,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國滿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從獲雖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總覺得怪怪的。
沒有一個已經掌握實權的子女,會希望父母重新出面主持大局,除非這個子女不想幹了,或者收拾不了殘局。目前的局面,至少從獲之前所知道的消息,國滿還是能控制局面的。所以,為什麼呢?
“因為我?”從獲其實不敢想,說出這麼個緣由,也不知是高估自己還是低估自己,但五聲島的事總是件棘手的,前面兩次爽約,總不可能沒個說法。
“是。”國滿給了從獲一個不願相信的答案,國滿接著解釋說:“我爸媽都看過你的資料,他們對你其實很滿意,唯一遺憾的是,你的心還是屬於你自己。”
“你得不到我的心”、“把心給你”這一類的話,從獲總覺得肉麻,還好國滿是換了個說辭的,否則真是令人大跌眼鏡。至於國滿父母的態度,從始至終都是國滿在說,從獲既無緣見得真人,自然得抱著幾分懷疑的態度。
“我爸媽說,如今的事摻和著上一代的恩怨,我這做小輩的不好處理,還是讓他們出面。至於我,應該待在家裡,跟你好好培養感情。”
國滿一口一個“我爸媽”,從獲有些不適應,她還是頭一回頻頻聽見國滿這樣說,很新鮮,也很心虛。所以,“好好培養感情”之類的話,從獲也沒有細細思考。
“你不信?”
國滿揚眉,往從獲身邊擠了擠,“我有好好反思,之前是我太心急了,沒能顧及你的感受。現在,我想好好彌補之前的過失。”
由於距離太近,從獲能感覺到對方的提問,氣勢立刻就弱了下來,半天也沒個回話,還試圖往邊上逃離。
“跑什麼?”
國滿揪住從獲,略帶不滿地說:“你怎麼越發彆扭了。”
她說是事實,從獲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就問:“那好,你想怎麼做?”
本來也是句敷衍的話,從獲並未認真思考其中分量,而國滿顯然是認真了,立刻拿出一份長長的計劃書請從獲過目。
“你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再改。”
國滿滿心期待,從獲卻愈發迷惑,連看也不看,就推開說:“你究竟是不是國滿?”
很嚴厲的問題,國滿沒有回答,而是慢慢將計劃書收回,良久才輕輕嘆息:“哄人真不容易。”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以後,從獲臉上莫名發燒。
國滿端正坐姿,把從獲也扳正了,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你見了許甬,在那之後一直不安。誰都不可能回到過去,從前那些事,權當回憶。將來的日子很長,你好好考慮,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下去。”
又是這種沉重的話題,從獲認為,她根本不可能給出什麼回應,倒是國滿這樣反覆詢問顯得怪異。在她的認知里,國滿真不是這樣一個人。
大約兩個人都覺得彆扭,所以氣氛怪怪的,從獲十分不安,便提議分房睡,各自冷靜冷靜。她知道這可能是根導火索,誰知道國滿在遲疑片刻之後,竟然答應了。
一個人獨自躺在雙人大床上,從獲再次失眠。零點之後,她終於再也忍不住,掀開被子,悶悶地坐了起來。
平時,她都跟國滿住在一起,所以這間備用房並沒有多少東西。她呆呆地坐了幾分鐘,然後慢吞吞地下了床,開燈,在燈光變得不那麼刺眼後,她鬼使神差地推開房門,走到外邊。因為這裡可以看到國滿的書房,從獲站了一會兒,發現書房的門是虛掩的,縫隙之間透著燈光。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今晚的從獲,不僅僅是好奇,還有莫名的不安愧疚,種種負面情緒湧上心頭,任誰都不會好受。
從獲已經站在書房外邊,平時,國滿也會在書房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或者看看書什麼的。因為種種原因,從獲很少踏入其中,所以這裡對從獲而言說是個陌生的地方。
人到了陌生的地方就容易忐忑,一忐忑就容易被人發現。國滿的警惕性顯然很高,她在裡面問了一句:“喵喵?”
也不知是真話假話,從獲猶豫的片刻,國滿已經從裡面出來,二人對上眼,尷尬到不知所措的是從獲。
國滿倒是平日裡的模樣,見到從獲,先是微微驚訝,然後就撲了過來,猛地抱住從獲。從獲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反抗,意識到是國滿之後,雙手停在了半空中。
“偌大的雙人床,一個人很難受吧。”
如此鄭重的擁抱,總該來點煽情的話,誰知國滿竟然來了這麼一句,話里還帶著一絲壞笑。
國滿笑得很開心,她說:“女人都很麻煩,不,是個人就是麻煩。偶爾,你也要哄哄我。”
從獲驚呆了。她想到了什麼,終於默默地抱著了國滿。
“以後,叫我阿滿,好不好?”
國滿略調整姿勢,用非常溫柔的聲音,在從獲耳邊噴出幾個字,從獲臉上火辣辣的。
“嗯。”
很敷衍的回應,國滿顯然很不滿意,不耐煩地說:“你倒是拿出點誠意來呀。”
“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