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這時候的飛行器是很普遍的東西,說普遍是因為很多人都能用得起。然而就是很普遍的東西,依舊能區分高低貴賤,面子不就是表面上的東西嗎?
因為是低空飛行,從獲透過窗能夠看到城市的面貌,其實也沒有很吸引她的東西,不過是無聊隨便看看,就這麼隨便看看,似乎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那是什麼?”
從獲指了指,國滿湊過來的時候,已經飛出了一段距離,角度就不是那麼好了,所以幾乎是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什麼了?”國滿關切地問,隱約帶著一絲好奇。
從獲再看了看,已經不是剛才的風景了,面上有淡淡的失望。國滿見了,沉聲道:“返回剛才的位置。”
從獲並沒有阻止國滿,她其實很想回去看看,但是怎麼也說不出這句話。國滿對她足夠關心,願意特意返回去看看,倒令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有時候,錯過的風景其實就那麼回事,但看不到了讓人心癢。從獲如此,國滿更是如此。所以國滿在看了一眼時間之後,果斷地下令:“下去。”
飛行器穩穩地落下,因為是國滿的私人座駕,不曾為大眾所知,就是豪華了一點,也只會被當成某位富豪的物品,總算是低調行事。
“你看到了什麼?”國滿又問了一遍,似乎得不到結果,她絕不罷休。
從獲其實說不上來,只是在那麼某一瞬間,她無意間看見某樣東西,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由於身處飛行器,這成了轉瞬即逝的感受。看著國滿那非要得到答案的架勢,從獲只好說了自己的感受。本來也不該是什麼大事,國滿的面色卻頗為凝重。
“剛才是在天上,現在是在地上,位置不一樣,我也找不到那種感覺,算了吧。”有被人縱容的小感動,從獲不得不想起今天的要緊事,畢竟是去見國滿的父母,要是因為誤了時間鬧個不愉快,那就不好了。
國滿顯然沒有聽進去,她打了個電話,並且要求隨從搜索周邊地區,然後又對從獲說:“見我爸媽的事不要緊,你的安全要緊。”
從獲一頭霧水,這兩件事是怎麼放在一架天平上的?
“前面有個小吃店,我們去坐一會兒。”這是從獲的想法,她瞄了一眼四周,隨口說的。國滿面帶猶疑,還是答應了。
招牌上看起來是個小吃店,店裡的陳設卻不一般,都是小隔間,隱私性很好。除了擔任服務員的機器人,就只有進出的客人。人不多,國滿也沒有引起圍觀。
“想吃什麼?”國滿拿來菜單,面上帶著笑,這時候已經很溫和了。
“這不好吧。”雖然從獲不是很在意,但到底是要去見國滿的父母,特意約了午飯時間,先填飽肚子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跟他們說了,改時間。”
國滿臉上仍掛著笑容,從獲覺得這笑容有點冷,有點怪。看之前的反應,國滿似乎很期待從獲能見她的父母,現在呢,也不知是藉口還是確有要緊事,總是不對勁。
國滿不肯解釋,從獲也不問,二人點了菜,準備著在這裡解決午餐了。
服務員上菜,理論上是機器人,但是來人有些不對勁,因為不是機器人。從獲感覺到了危險,她本能地迴避,“砰”地一聲槍響,還是沒有躲開。
倒下的瞬間,從獲腦子有點亂,意識開始模糊,隱約看到自己掛在絞刑架上的樣子。
“感覺怎麼樣?”從獲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國滿坐在床沿上,顯然是剛剛發過火,好在她是個很能隱藏情緒的人,不然從獲會以為她是因為自己而生氣。
從獲想說“沒事”,奈何一句話沒出口,已經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好用眼神示意。國滿當然有些驚慌的意思,她說:“幸好你反應快,子彈擦著心臟過,有驚無險。”
這話里的信息不少。首先,從獲雖然上過戰場並且活著下來,但不代表她有躲得過子彈的速度,也正是因為上過戰場,她知道在那麼近的距離下遇刺,能活下來是多麼僥倖。其次,倒下前那模糊的記憶顯示,對方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這樣的人通常不會出錯,國滿也沒有帶武器,從獲居然活下來了,這是需要解釋的。
從獲想到一種可能,就是那個殺手不是真的想要的她的命,這次出手其實有警告的意思。但是,從獲反應太快,那子彈已經飛了出去,擦著心臟而過,不是人家不行,而是從獲足夠幸運(足夠倒霉)。
“誰派來的?”從獲調整呼吸,把問題拋了出去。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人選,就是那位“誰在遊戲裡殺他一次,他就要誰在現實里死一回”的鄭大公子鄭澤邑。
“是鄭澤邑。”國滿給了肯定的答覆,她並沒有打算隱瞞。
“真是言而有信。”從獲沒什麼好說的,她是差點因為自己要砸了人家招牌而心懷愧疚,現在看來,人家根本不打算放過她,只是沒找到好機會而已。
那麼,那一槍到底有沒有手下留情?有的話,又是看在誰的面上?沒有的話,那就有足夠多的後續。
“我會處理這件事。”國滿準備包辦了,她也不需要解釋多少。
從獲不會問這個,她問了另一件事,“以後誰陪我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