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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滿拋出了很犀利的問題,不經意間,似乎也在逼迫從獲表態。
從獲盯著國滿看了好幾秒,國滿面不改色,像是已經做了決定,就等著從獲的回答,而從獲的回答極有可能關係到日後事情的走向。在這種重大問題上,從獲不是那麼草率的人,沒人替她做決定,她就得想好久。
國滿表面上的態度還是非常自然的。
從獲不怕得罪國滿。她知道有一些難聽的話,國滿會聽,因為國滿不是那種喜歡聽人說謊的。
“我說過,我會回到現實。”從獲給了這麼一個答覆,不夠具體,意思實在。
“不夠。”國滿搖頭,她說:“你還沒有下定決心跟我一起生活,許甬也好,五聲島也好,你沒忘記。”
國滿都這麼說了,從獲還有什麼好說的?
國滿是看透了從獲的,她可以任意拿捏從獲,而從獲幾無反抗之力,如此懸殊的地位,非得是個高人才可以泰然處之。
就算是這樣,國滿還是會有意無意地逼迫從獲表態,也不知這樣是能獲得“勝利感”還是別的什麼。
從獲覺得,反感的情緒在上升。
沒有辦法。
從獲說:“我想——我沒辦法。”
有斷句,前後意思完全不一樣,需要猜一猜。這種需要猜測的東西,挑明了和沒挑明都是一種折磨。時間長了,彼此都有可能受不了。
國滿沒有繼續逼迫從獲,她說:“好了,這個不急於一時。永生時代的人,活的長久,總能活出個結果。”
這話也不知是在說從獲還是在說國滿自己,時間的力量誰也無法忽視,一朝一夕的優勢,又算得了什麼?
忽然間,從獲想明白了。
所謂頓悟,不過如此。
她笑著給了國滿一塊肉片,“這個味道不錯,你試試。”
肉片是直接餵到國滿嘴邊,國滿表情有點奇怪,但她二話不說,咽了下去。吃完之後,國滿才友情提示:“那是貓糧。”
從獲的表情像是吞了一隻蒼蠅,她看看肉片包裝袋,又看看喵喵——喵喵蹲在地上,仰著頭,滿臉期待。
好吧,好像是這麼回事。
“沒事,我也吃了?”國滿如是安慰。
第22章 吃了貓糧以後
國滿的安慰很有道理,從獲想了想,既然現在的貓吃的不比人查,那互吃對方的食物可以理解。儘管如此,她卻再也下不去口,將一整包肉片給了喵喵。喵喵興奮地在地上打滾,開心不已。
“明天休假,有什麼想法嗎?”國滿看看歡樂的喵喵,再看看鬱鬱不樂的從獲,決心採取行動。
從獲本來想敷衍一句“沒”,轉眼看見國滿那期待的眼神,心中一動,就說:“聽你的。”
對,就是聽你的,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國滿對這個回答表示滿意,她說:“去逛街,怎麼樣?”
是個正經的娛樂方式,從獲沒有拒絕的理由。當晚,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過去的事。
過去的從獲,並不是個喜歡逛街的人。
她出門是需要理由的,吃法就是吃飯,買東西就是買東西,挑選最近的路線,達成目的即回去睡覺(看幾本閒書),從不多生事端。
在失去自由的時間裡,在狹小的房間裡,沒有逛街這回事。
“你走!”
夢裡的從獲,激動地喊了起來。國滿嚇了一跳,關切地詢問原委。
從獲已經醒了,夢裡帶來的憤怒,壓抑已久,回到現實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國滿開了一盞小夜燈,借著柔和的燈光,看清了從獲臉上表情——是心有不甘的樣子。
“做噩夢了?”
國滿語氣溫和,輕輕發問。其實她能猜到大概,只是兩個人同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從獲向來睡得規矩,從未有如此失態。由此,可以想像夢裡的事對從獲影響多大。
從獲不說話,過了幾秒,她慢吞吞地抱住國滿,輕輕“嗯”了一聲。
聲音軟軟的。
國滿心也軟了,她回抱著從獲。其實從獲目前的姿勢,是伏在國滿身上。國滿不動聲色地調整著,這是從獲第一次這麼主動。
還是真心的。
從獲很少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過去再苦再累再委屈,她都不曾需要(找到)過一個肩膀。這一點,國滿最清楚。
國滿心裡樂開了花,從獲對她敞開心扉了。
雖然含有衝動的成分,從獲到底是對國滿不一樣了。
“別怕,我在呢。”國滿輕聲安慰。
從獲未曾想到自己會激動地從夢中喊出來,此刻又在國滿懷裡,莫名定下來心。有那麼一刻,她希望時間永久停留——
這是個不祥的念頭,從獲心一顫,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次日,國滿果然帶著從獲去逛街。街面上人不多,偶有往來人群多看了幾眼,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會是理事長,所以反倒省卻許多麻煩。真有那麼幾個上來詢問的,國滿也只是開心地笑著說:“是嘛,朋友也說我長得像理事長。”
略帶驕傲的語氣與表情,縱使對方再有什麼好奇心,也等一一打發了。從獲驚訝的是,國滿做的如此熟練,不像是個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