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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獲臉色一白,她有特意查過“小朋友”這個詞,結果這三個字在永生時代並沒有特殊含義,倒像是何琂自創的。然而,國滿偶爾也會用這個詞,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小圈子裡的秘密。所以,她雖然不喜歡,也只能表現出一點情緒而已。
何琂笑的令人心煩意亂。
從獲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氣。
“你可知道,理事長的生日宴有什麼節目?”
說不在意是假的,雖不知對面的人安的什麼心,從獲還是立刻豎起耳朵聽著。她那不善偽裝的樣子落在何琂眼中,引來一陣笑意。
從獲對這個話題真的有興趣,她費了不少時間精力,沒能找到參考,所以自己籌備的這個生日“驚喜”也是找別人的創意。事實上,她巴不得在這之前來點變故,最好不用假惺惺地慶祝就可以越過這件事,然後遠走高飛什麼的。
“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才是有意思。”何琂的笑容令人發怵,從獲耐著性子聽著,於是何琂就講起了國滿過生日的那些故事。聽到後邊,從獲的臉色幾經變化,終歸於平靜。
何琂說的不過是國滿過生日時對寵物的態度,當然這寵物里是包括“畜人”的。她話里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麼,卻無疑是在暗示從獲的身份和命運,末了,還加了一句:“所以,我對你很期待。”
是期待人肉的美味,還是期待從獲的命運?從獲連話都不想說了,一時衝動之下,她竟然產生了質問國滿的念頭,隨即笑笑,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倘若何琂說的不假,說什麼“質問”,不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罷了。
從獲坐不住了。
“你想說什麼?”
實際上是“你想說明什麼”,不過從獲省略了一個字,意思大大的變了。她猛地喝了半杯水,拿杯子的手輕輕發抖,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
何琂的樂趣就是從獲的反應,所以她當然不會放過任何細節,“你怕什麼?要是理事長想把你端上餐桌,得好幾天前就準備,洗涮乾淨——”
從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何琂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果然是氣死人不償命。
雖然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從獲與國滿相處的日子,還是有不少愉快的回憶。那些親密接觸,讓她暫時忘掉了許多事情,包括這個“吃人的世界”,因此心裡免不了存了幾分幻想(雖然她自己都不想承認)。這下好了,何琂直接了當,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什麼都遮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何琂努力忍住笑意,只是越這麼做,反而越是忍不住,“理事長要是知道我把你氣成這樣,大約會吃了我。”
從獲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她決心已定,決定不受任何外力影響。目前最要緊的事,就是趕緊打發何琂。
“你要是想看我的笑話,也看夠了,該走了吧?”從獲冷言冷語,冷眼看著何琂,連溫度都降了下去。
這裡雖然是何琂的地盤,但是考慮到國滿這個因素,何琂不至於太過分吧。果然,何琂聽了這話,訕訕地說:“這麼狠心,也不怕我在酒水裡加點料?”
面對這明示暗示,從獲努力控制住表情,然而目光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剛才的那杯水——先不說可能性有多大,在何琂面前,她好像掩飾不住自己的心緒。
才幾句話就破功了。
“我的錯我的錯。”何琂笑的眼淚都快出來,她叫了兩杯紅酒,一杯自己拿著,一杯送到從獲面前,“喝一杯,一笑泯恩仇如何?”
從獲目光閃爍不定,她掂量著這件事,忽然覺得那杯酒千斤重,怎麼也拿不起來。
“你不能喝酒?”何琂露出探究的意思,她興致勃勃地看著從獲,“你要是不喝,我可不走。”
某個瞬間,從獲想要掀桌子,她想把酒潑在何琂臉上。再三考慮,覺得行動之前還是忍耐些,不能功虧一簣。再說了,不是有國滿的臉面在嗎?
終於,從獲端起了酒杯,飲下第一口,沒什麼味道,在何琂的注目下,她又喝了一大口,然後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景象慢慢黑了下去。
倒下之前,從獲懊悔不已,終究是大意輕敵。
半睡半醒之間,隱約聽見國滿責備何琂的聲音,然後就是何琂委屈的自辯:“我也沒想到她不能喝酒啊。”
後面好像還有很多話,從獲迷迷糊糊的,沒聽清。等到她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的次日中午了。
陽光明媚,從獲頭疼不已,國滿守在她身邊,這是國滿私邸的臥房。
“感覺怎麼樣?”國滿毫不掩飾的關切目光,從獲看了頗為心虛。
“怎麼回事?”
從獲動了一下,頭疼,身上也疼,渾身上下不舒服。
“你喝醉了,睡了一天。”國滿語氣淡淡地陳述事實,隨即又抱怨說:“何琂那個不省心的,竟然給你喝酒——”
從獲大驚,面帶困惑,急急地問:“我不能喝酒?”
她在五聲島的時候,也是個不沾菸酒的好孩子,不論在軍營、監獄還是精神病院。難道就因為這樣,沾酒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