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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幾個加盟成員或獨立或自作主張地併入其他聯盟國家,西海岸國家聯盟突然面臨著跟昔日近地聯類似的困局。最高執政徐守燁雖然表達了維護聯盟國家統一的決心,但沒有拿出一套具體的行動方案,因此遭到了議會的責難。議會甚至提出要求,罷免最高執政徐守燁,另選出強有力的領導人。
渾渾噩噩幾天後,徐守燁突然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呼籲理事會授予最高執政指揮聯盟武裝力量的權力,由他全權處理目前各項事宜。這個要求刺激了很多人,當然也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因為理事會的曖昧態度使人想起理事會的**。
西海岸國家聯盟的理事會,操縱聯盟數百年,如今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身為理事長的國滿,已經處在風暴的中心。
從獲先是為許甬擔憂,繼而又替國滿操心,時間這才過去不少,而疼痛絲毫不減,她想著899的話,這樣拖下去不用等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她自己就會先結果了性命。
她不想被疼死。
傷口繼續腐爛,但是這種腐爛非常緩慢,它只是一點一點影響傷口周邊,慢慢地擴散,沒有被波及到的地方仍然是正常的。這種情況,一般的醫生解決不了。
899出了個主意,其實這是個餿主意,因為她認為國滿可以讓從獲活下來。這雖然是個省心省力且可以預見效果的辦法,從獲到底有些猶豫。
也許是臉皮太薄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從獲決定向現實妥協。於是,899護著從獲從混亂的交戰區出發,試圖前往近地聯與西海岸國家聯盟的交界地帶。由於目前局勢混亂,從獲的身份又沒有公開(就算是公開了,也不知道國滿敢不敢承認),很難通過官方的途徑聯繫上國滿。於是,899不得不想起了許甬的舊部。
又耽擱了兩三天的時間,899找到了許甬舊部中據說最可靠的那個——從獲多問了一句,才發現那人竟然是許甬從五聲島帶出來的,然而為時已晚。
那人的住處離五聲島人的領地其實不算太遠,且他本人已經成為鄭明榕的追隨著,在這種情況下,從獲和899簡直是自投羅網。
“你走。”
在混戰中,從獲推開了899,自己留下來阻擋敵人。她知道這些人暫時不會要自己的性命,然而899就難說了。
899神情複雜地看了從獲一眼,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她目光最終落在從獲身後——敵人已經很近了。
一直說要履行合同的女殺手899,終於在關鍵時刻順著從獲的心意,倉皇逃離現場。從獲猜的不錯,那些人是為她而來的,所以不會下死手,也不會太急著追趕899,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會誤傷了從獲。所以,當從獲見到鄭明榕的時候,身上有七處鮮明的傷口,其中五處是新鮮的。
鄭明榕的臉色很難看,他對從獲不僅僅是有怨言,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壓制住怒火,冷冷地吩咐人給從獲治療。
從獲本來以為五聲島人是沒有辦法治療這種傷口的,在那之後才知道,出現這種不會癒合且不斷腐爛的傷口是因為使用了永生藥物,這是從普通人到永生世界需要付出的代價。可她覺得,這話里真真假假,也不知誰說的更有道理。
丁尚思當然過來看了從獲,這讓從獲想起她上次去見丁尚思,風水輪流轉,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感覺怎麼樣?”
丁尚思的語氣溫和,笑容和藹可親,只可惜笑意不達眼底,從獲也不領她這個情。
“我倒霉的時間,總比你倒霉的時間長。”
從獲說完這話,左邊臉上就留下了一個巴掌印,“啪”的一聲,是真的響。在這略顯空曠的房間裡,隱約起了回音。
短暫的麻木之後才感覺到疼痛,不過,這因為巴掌而產生的疼痛,往往比不上羞辱的意味來的深重。在這一點上,從獲似乎麻木了。
“以前,我是個乖巧聽話的女兒,現在,想頂撞你們。”
從獲摸著火辣辣的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她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示弱,可她偏偏是弱者。
丁尚思盯著從獲看了幾秒,眼看著從獲越發從容,她終於甩手走了,臨走前留下兩句話:“一日三餐,按時換藥。”
從獲被軟禁了,其實說囚禁更確切一點。她現在待的地方應該在地下,因為是被蒙著眼睛帶進來的,她只是憑這直覺猜測。
這是個挺大的房間,本身的設計應該就是監獄,不過關押的應該是有身份的人,因為這地方實在有點大,不像給普通犯人準備的。即便如此,牢房依舊是牢房,最要命的是,從獲與外界的聯繫,徹底斷絕了。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她甚至要依靠一日三餐和換藥時間來判斷當時的時間,也是難熬。
不過,從獲很快就習慣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喜歡這樣的環境——也許真是精神病院待久了。
也有來找麻煩的人,在從獲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來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年輕人。那年輕人高大帥氣,只是身上帶著一股戾氣,他將從獲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冷冷地問:“你就是鄭從獲?”
從獲不相信有人能在沒有得到丁尚思允許的情況下來見自己,所以她當然不相信眼前的人不認識自己,她也覺得奇怪,因為她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