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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滿說,派到邊境上的精銳部隊有了回應,他們小心翼翼地製造了一起衝突,結果並未引起近地聯的強烈反應,當局也未抓住這個機會轉移矛盾。理事會的一部分人認為,近地聯的局勢已經徹底失控,可以趁此機會動手。
只是一部分人那麼樂觀,另一幫人認為,近地聯的局勢尚未惡化到那種程度,盲目出兵只會使得西海岸聯盟的聲譽與利益受損。他們認為,應該再等等。
兩派博弈的結果是:繼續向邊境派兵,維持秩序,同時聯合其他聯盟發表共同聲明,要求近地聯現任最高執政回應民意,重新選舉最高執政。
所謂外交辭令,自然說的漂亮。西海岸聯盟這份聯合聲明,雖然沒有直接說要那位執政下台,卻實際上否認了他的合法性。此舉迎合近地聯民眾的期待,並未引起他們的反感,相反,出現了要求其他聯盟出兵干預的聲音。
從獲覺得,如果近地聯沒有出現一個鐵腕人物,估計就這麼完了。她問國滿:“你們想要什麼結果?”
或者說,從近地聯身上想得到什麼樣的利益?
國滿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她爽快地給出了答案:“肢解它。”
對,就是要肢解近地聯,讓它從一個聯盟變成無數個小國,再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再通過幾十幾百的時間慢慢消化掉。
從獲注意到國滿的表情,又問:“這是你的意思?”
國滿點頭,接著說:“我期待的結果,是這個。何家也好,鄭家也罷,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訴求自然有所差別。”
她微微頓住,眼裡露出一絲殺機,“不管他們想要什麼,只要成功肢解近地聯,都好說。”
從獲感覺到一絲異樣,她試探著問:“你們有仇?”
看這樣子,不但有仇,還是私仇。國滿輕輕笑了起來,將從獲抱在懷裡,輕輕說:“對,這才是我的從獲。”
她話裡帶著一絲驕傲,從獲感覺到不適,然後這不適的範圍擴展到全身。從獲抬起手,發現手上有血跡,愣了愣,剛好對上國滿焦慮的表情。
在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從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她醒來時,只覺得渾身無力,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你醒了。”國滿大概是一直守在身邊,所以一看到從獲醒過來,立刻傾身上前詢問,“感覺怎麼樣?”
從獲想要說話,卻發現發聲艱難,只嘴唇動了動,聲音比蚊子還小。國滿應該是對可能發生的事有所預見,所以並不驚訝,只是解釋說:“這是藥物的副作用。我想你跟我一樣,不老不死,這需要冒險。”
這可以理解,什麼藥都有副作用,只要大小問題。國滿所說的那種藥,能夠讓一個正常生老病死的人變得不老不死,自然會有嚴重的副作用。好在國滿是個靠譜的人,她願意冒險一試的藥,自然是值得冒險的。
從獲現在沒法說話,只能聽國滿說。
“臨床試驗的結果是,只要能醒過來,就等於成功了一半。”國滿說,成功的另一半就是從獲由渾身無力到自主行動的過程,這需要多少時間,試驗數據只是個參考。
也許是從獲天賦異稟,她從渾身無力到自主行動,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對她來說,這半個月的時間比一輩子還要難熬。因為她只能在機器人的監督下進行康復訓練,不能打遊戲、抱喵喵,唯一能見到的活物就只有國滿。
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後,國滿帶著從獲出門逛了一圈。說是逛了一圈,其實也就是乘坐飛行器在天上轉了轉,然後就降落在國滿私邸——從獲住過的那一處。
喵喵開心的像個狗子,搖著尾巴跑過來,在從獲腳邊磨蹭著,模樣非常可愛。從獲俯下身子,將喵喵抱了起來,頓時感覺不對。
“胖了?”從獲掂了掂喵喵,許是喵喵看懂了從獲的眼神,整張貓臉都是討好的笑容。
國滿點點頭,說:“貓就是這樣,養著養著就胖了。”
聽著這話,從獲忽然想起一件事,就疑惑地看著國滿,“我記得,你以前養鵝——”
國滿立刻說:“這是你的貓,怎麼處置,聽你的。”
這是要從獲放心的意思吧,從獲抱著喵喵,不再想那麼多了。要真有貓肉吃,就讓國滿自己吃吧。
私邸一切如常,從獲也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國滿說,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以後從獲想要出門,隨時可以。按照國滿的解釋,她之前一直不許從獲出門,就是擔心藥物的副作用,現在已經過去了,自然就沒什麼可以顧慮的了。
從獲沒有強烈的出門欲望,她還是想呆在房子裡,過著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的生活,偶然打打遊戲,看看新聞。
近地聯方面,已經準備重新舉行最高執政的選舉,時間定好了,請了其他聯盟的代表去監督,街面上已經沒有那麼混亂,大家的注意力在短時間內發生了轉移。
關於五聲島居民的地位問題,已經爭吵了一段時間,各方面都在努力發出自己的聲音,企圖引導事情的方向。唯有五聲島居民自己,就像棋盤上的棋子,任由他人決定,不曾有半點異議。
就算不願意,從獲終究還是會想起自己的處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她又不是不懂。就算通過一針解決了壽命的長度,她終究改變不了出身。